雪越下越大。
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点,黄婷一眼不发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岳麓则依然在原地踱来踱去,雪狼低着头翻看着安德烈的文件,伊凡局长则轻轻抿着手里的伏特加。
“你朋友还没消息吗?”岳麓实在难以忍受屋里的焦躁,不停问着黄婷。
“用人工智能推算是很复杂的工程好吧,不是你用美图秀秀测试你二十年后的长相那种无聊小游戏。”黄婷也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唉,我出去抽根烟。”岳麓只好说道。
推开领事馆颇具唐朝风韵的木门,一股来自西伯利亚平原的寒风刮在岳麓脸上,雪花被冻得生硬,如果米粒大小的冰雹。
岳麓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从兜里掏出烟,忽然想起来黑子还在领事馆外等着,便想着去跟他聊几句天。
踏在领事馆的院子里,脚下的雪已经积了有两公分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岳麓穿了两套秋衣、两件绒衫,外面还套了一件棉大衣,仍然冻得哆嗦。
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乌鲁斯几乎每个人都把六七十度的伏特加当水喝,这样漫长而寒冷的冬天,也只有在烈酒的陪伴下才能安然度过吧。
胡思乱想着,岳麓已经走出了领事馆大院,门口的路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昏黄色的路灯,暗淡的灯光照在雪上,空气都变成了荧黄色。
“这景色还真是美啊,梦莹一定会很喜欢。”岳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天性浪漫的何梦莹,有点惆怅:“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这时,岳麓已经走到了黑子停车的小平台上,他不禁愣住了,平台上没有车,只有夜风呜呜地吹着。
黑子竟然已经走了。
“妈的,黑子这家伙,是不是受不住冻,溜回市区了,这小子!”岳麓这么想着,赶紧掏出手机给黑子打电话,不料,听筒里却传来一片忙音。
一丝不详的预感从岳麓的心底冒了出来。
不对,按黑子的性格,就算去找地方避雪,也该提前给自己打个电话的,更何况,健一还在车里,他更不可能轻举妄动,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借着黯淡的路灯光在地上仔细搜查,果然发现新落的雪下面,有两道已经很浅的轮胎痕迹,而痕迹远去的方向,竟然是西边。
领事馆在乌鲁斯西郊,再往西,就是荒山了。
岳麓一边继续给黑子打电话,一边急匆匆地走进领事馆。
一推开门,岳麓就喊道:“黑子和健一不见了!”
几乎同时,黄婷也对他说道:“抽个烟抽这么久,赶紧过来,结果出来了!”
虽然两人同时开口,但也都互相听清了对方的话,黄婷皱了皱眉头:“走,车上说。”
两人道别了伊凡局长,赶紧钻进了黄婷的车里,当然,新帮手雪狼也与他们同行。
黄婷一边开车,一边在手机上打开朋友发来的邮件,递给岳麓:“这时安德烈现在的照片,符合率应该在百分之八十七左右。”
岳麓把手机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忽然觉得一阵恍惚,照片上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回忆起来,没没什么眉目,也许是错觉吧,岳麓这么想着,也就没有细究,把照片往自己的手机上拷贝了一份。
每遇到一个路口,雪狼就要下车判断一下黑子的去向,不料,竟然一路向西,眼看东西伯利亚连绵的矮山就要出现在三人面前。
又到了一个路口,雪狼依旧沉默着从车上下去,在雪地里仔细探寻着。
此时,大雪已经下了将近两个小时,下面的车辙完全被掩盖了。
岳麓也下车靠着车门抽烟,此时此地已经没有路灯,只有两盏耀眼的车前灯照耀着远处无尽的黑暗,光柱的尽头,似乎被黑夜吞噬了。
岳麓忐忑不安地想到,黑子肯定是出事了,但是刚才在停车的地方仔细探察过,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问过领事馆门口的武警,外面也没有什么异响。
这就不应该了,黑子还是有点拳脚功夫的,何况车里还有枪,他不应该这么一声不响的就被制服——除非,他是自愿开车离开的。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黑子自愿离开呢?难道他被罗德的人收买了?想到这里,岳麓赶紧摇摇头,怎么能怀疑黑子呢,越是在这种关头,越要信任自己的兄弟。
“想什么呢?”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黄婷裹着棉大衣从车上下来了,一双美丽的凤眼又是柔和、又是担忧地看着岳麓。
她的鼻尖被冻的通红,纤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站在雪里,美的不可方物。
岳麓不由得看痴了。
“怎么不说话?”黄婷察觉到了岳麓眼神中的不对劲。
“没什么,没什么?”岳麓赶紧收敛心思,红着脸摇摇头。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相声段子,说是一个男的为情所伤,一气之下决定削发为僧。他当上和尚的第一天上午,爱上了七个前来上香的女香主。
妈蛋,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岳麓懊恼的想到,自己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境下,面对无论什么身份的女人,只要人家长的稍微有点姿色,自己就会对人家有意思。
就在这时,忽然雪狼站起身来,说道:“车辙不见了。”
岳麓和黄婷同时一愣,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意思?”
雪狼手中攥了一把雪,渐渐焐热了,几滴水从指缝间流下来:“这里的雪完全是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