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急急忙忙跑了进村子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跪倒在一堆呕吐物上呕吐的人,那人面色发青,脸部肌肉肿起,在不停的抽搐,眼睛周围皮下微微出血……
陶夭夭抬眼望去,只见有一个人在呕吐的,也有两三个人抱在一起呕吐的,地上一边狼藉。那股恶臭穿透面巾,穿透鼻梁骨而来,陶夭夭不由得得也弯下了要,干呕,呕出点点泪花。
正难受间,一只手掌在轻拍自己的后背,稍微舒服了些许,随后,那手掌往下移动,又按在自己背后,第十一胸椎处,二指横处。那手指用力,陶夭夭只觉得酸痛难忍。
回头看去,那手的主人竟然是无禅。陶夭夭皱着眉头道:“你……”才说完,竟然觉得身体舒服了些许,胃里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泛酸。
无禅对着陶夭夭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
陶夭夭松了口气:“谢谢你。”
无禅对着陶夭夭道:“走吧……”
陶夭夭看着那些难受呕吐的之人,眉目间又皱了起来,顿了顿,才道:“我不走。”
无禅对着陶夭夭笑道:“那姑娘就留在此处吧。”说着,往村子外面走去。
陶夭夭上前拉住他:“这里有人需要帮助,刚刚你那一下,分明是会医术……”
无禅眨眨眼,不说话。
陶夭夭看向那些村民和一地的呕吐物,自己胃里也翻江倒海起来,这副情景,的确让人难受。陶夭夭定定看着无禅,从期待到蹙眉,再到失望,最后是恍然:“也是,你是极乐门的人啊,我怎能以为……”怎能以为你和正道人士一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无禅依旧是那副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陶夭夭的对他失望而有半分波动。他看到陶夭夭扯着他衣角的手慢慢放开,离去。
陶夭夭在后面问道:“你告诉我阿月在哪?要去哪找他……”
无禅已经不见了踪影。
陶夭夭握紧拳头,她想见阿月,发狂了的想。可是……她做不到无视这一村子的人。顿了顿,她往村子里走了进去。
他扶起那个最外面的人,那人已经气息微弱,他充满了血丝的浑浊眼睛看向了陶夭夭,伸手抓住陶夭夭的衣服,满手的呕吐物沾了陶夭夭一身。
陶夭夭屏了屏呼吸,忍住胃中的汹涌和心里的难受,她的鞋边已经被地上湿漉漉的呕吐物倾透,她弯了弯藏在鞋里,但无处可逃的脚趾,拼命忍住要哭出来的冲动,她学着无禅刚刚对自己做的。找到那人的第十一根胸椎,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又轻到重按了下去。
多年接受的思想教育告诉她必须留下来,这是她该做,也是必须做的。
可是留下来又能怎样呢,她根本不懂医。
此刻,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只是看到这一幕恶心,可以用穴位来缓解,可是这些人真真实实是病了啊,可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办。无禅应该是懂医的吧,可是。
这里一村子的人都遭了难,莫非是他看出来这是传染病,所以,才执意离去?
陶夭夭只觉得无助的想哭,自己在流虹山多年,武艺也不精,什么都不会,一点用都没有,一点用都没有……
陶夭夭看着这些这折磨的奄奄一息,还在挣扎着□□的人,捏紧了拳头,一个一个的扶起他们,寻找着他们的十一根胸椎。
至少,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微不足道。
可是可是,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用啊。
鸟儿飞的远远的,似乎是怕沾了晦气。
陶夭夭心里一片凄凉,正手足无措之时,忽然听得耳边一句:“让姑娘久等了。”
陶夭夭抬头往生源处望去,只见逆光处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一袭灰衣,并不耀眼。虽然看不清,但似乎仍在浅笑。他带着厚厚鹿皮手套的手依旧拿着那布条包裹的东西,另一只手已经把衣服的下摆撩了起来,形成一个仰面的半圆形。里面有一些绿绿的东西。那些草的味道很奇怪,似是有草木的清香,又有些怪怪的味道。
陶夭夭几乎要哭出来。
无禅浅笑的走过去,蹲在陶夭夭的身边,把那包绿色的东西往陶夭夭怀中一扔,伸手接过了陶夭夭扶着的人,也不顾那人满身的污浊。
陶夭夭有些发愣,似乎还想不明白。
只见无禅看向了那村民身下的呕吐物。陶夭夭还在定定看着无禅,似是不敢相信,他不是走了么?却见无禅伸手挑起了地上的呕吐物,放到眼前仔细查看了起来。他的面容虽普通,手指却生的极美,给人以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fēng_liú物不拈之感。与他外貌很不搭调。只是现在……
陶夭夭难以置信。她光光看到那些东西,闻到那些东西,都已经受不了了。他居然……
无禅却没有看向陶夭夭,他轻轻甩掉指尖的秽物,却像是玉净瓶中,柳条甩出甘露一般的优雅。他起身,走向另一个人,同样挑起了地上的秽物观察。这么看了几个人之后。无禅才回到陶夭夭身边,看着陶夭夭呆愣愣的脸庞,柔声道:“不是疾病。”
陶夭夭抬头看向无禅,只觉得喉中干涩。
无禅对着陶夭夭笑了笑:“是虫。”
陶夭夭有些羞愧,之前,还以为他是那种自私自利,不近人情之人:“他们都是因为虫?”不可否认,就算陶夭夭再怎么告诫自己,身在流虹山的她,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对着极乐门的忍,还是带了些主观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