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知道舒氏是因为受了刺激而晕倒,有夏正谦在,她倒不担心。圣旨下,时间上不容拖延,毕竟救人如救火。
“大伯。”她唤了邵恒定一声。
邵恒定点点头:“你要的东西已做好了一部分,我叫人直接拉到城门口。你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们在城门口集合。”说着便出了门。
“菖蒲。”夏衿转头对菖蒲道,“你如果现在还没改变主意,那就去跟你父母告个别。我让薄荷帮我收拾东西。”
“是。”菖蒲眸子一亮,快步朝她母亲那边跑去。
夏衿看舒氏已醒了过来,担心她拉着自己哭,赶紧趁着一群人还围着她时,拉着岑子曼出了正院。
“阿、阿衿,你要去边关?”岑子曼明显被这个消息吓懵了,说话都有些口吃。
夏衿笑了笑:“你不是听到圣旨了么?”
岑子曼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衿也没空理她,匆匆回了自己院子,让薄荷收拾她东西——其实昨天晚上,菖蒲和薄荷就把她要带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段时间做出来的针筒和药剂装好,放进木箱,再用破布旧衣将四周塞满,钉上盖子,以免在路上被撞破。
“衿姐儿。”
这里刚把东西收拾好,外面就传来舒氏沙哑的叫声。
夏衿叹息一声,走了出去。看到外面人头攒动,不光舒氏,邵家老老少少所有人都来了。舒氏眼眶红红的,被杨氏搀扶着,步履蹒跚。
“祖父、祖母……”不待大家说话,夏衿就将所有人都叫了一遍,然后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说着。她跪了下去,给祖父母和父母分别磕了一个头。
“衿姐儿,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舒氏流着泪拉着她叮嘱道。
“嗯。娘。我答应你。”夏衿点着头,鼻子酸酸的。
“东西可收拾好了?”邵老太爷问道。
“收拾好了。”夏衿知道不能再耽搁,转头朝人群里扫视一眼,看到菖蒲提着个包袱,已在她身后候着了。不光是她。薄荷也拿着包袱站在那里。
“姑娘。”看到她望过来,薄荷的娘忙道,“让薄荷也跟着您一起去吧。您身边怎么能只有一个丫鬟?拿个东西提个水都不方便。”
“是啊是啊。”薄荷的爹也附和着。
“让菖蒲和薄荷都跟着去。在去边关这段时间,每人的月例提高到二十两银子。”邵老夫人开口道。
在场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同情菖蒲和薄荷要跟着去送死的,现在都变成了羡慕。他们虽然疼儿女,但二十两银子于他们来说是个大数目,一辈子都攒不了这么多钱。而二十两这还仅仅是一个月的月例。要是两人在边关呆上两三个月,赚个五、六十两银子,一家子都不用愁钱了。
舒氏自接了圣旨,就心如刀绞。惶然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才能在不抗旨的情况下,让女儿的情况好过一些。
听到婆婆的话,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道:“只要你们忠心护着姑娘,你们的父母什么事都不用做,我给你们养着。”
说着,她从腕上退下两个金镯子,分别塞到菖蒲和薄荷的娘手上:“这是赏你们的。待她们平安护送姑娘回来,我会再赏你们每家二十亩良田。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下人们又是一阵吸气声。能有自由身,还能得到二十亩良田,再加上一个足有三两重的金镯子,几十两银子。会过日子的话,以后两家都能过上殷实的小康生活了。
菖蒲、薄荷愿意跟夏衿去边关,正是出于世仆的忠心。邵老夫人和舒氏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一出,顿时获得两家的感激。两家人一起上前给邵老夫人和舒氏磕了头。
一个下人进来,挤到邵老太爷身边,跟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衿姐儿。皇上派的护卫都在城门口等着了。东西收拾好的话,咱们就走吧。”邵老太爷知道自己这话会有些不近人情,像是要赶孙女离开似的。但圣旨一下就不能拖延,他还是做了恶人,催着夏衿上路。
“走吧。”夏衿将披风披在身上,朝院门走去。
菖蒲和薄荷赶紧抹干眼泪,指挥其他下人搬上行李,跟着往外走。
岑子曼一肚子不舍,本来想跟夏衿乘一辆车的,但看到舒氏紧紧地拉着夏衿的手,她便识趣的没有跟上,转而上了自己的车。
邵家所有人,连带岑子曼、董岩和一些下人,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一起将夏衿送到了城门口。
城门处,十几个精壮男子已在那里候着了。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中年女子,穿着窄袖上衣,样子十分干练,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大概是太后贴心,特地派了个懂功夫的女子来伺候夏衿。
除了他们,苏慕闲也在场,正站在一旁跟邵恒定说话。
夏衿以为他是来送行的,倒也没在意。朝他微一颔首,就指挥邵家的下人将她要带的东西搬上马车。
宫里特意备了两辆马车,一辆豪华舒适的给夏衿乘坐,另一辆拉行李。除此之外,还备了几匹马给夏衿换骑。
夏衿是极不喜欢哭哭泣泣的送别场面的,但为了亲人,还是耐着性子跟大家一一告别。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这才上了车,准备启程。
然而在马车徐徐朝前驶去的时候,她透过车窗,却看到苏慕闲也骑着马,跟那些护卫走在一起,这样子不像是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