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这事?”夏衿惊讶。
郑家虽不是勋贵,却也是官宦世家。如今郑尚书掌着实权,论地位,并不比勋贵差。郑婉如虽说失身于彭喻璋,但这种事,怕是除了郑婉如的亲娘和无意中窥透此事的夏衿、苏慕闲,没几人知道。所以郑婉如在外人眼里,还是尚书大人家矜贵的嫡女,身价极高,郑家怎么会给她挑这么一门亲事,嫁个傻子呢?
岑子曼撇撇嘴:“外人虽不知郑婉如的龌龊事,但她跟彭喻璋走得近,大家都是知道的。彭家被灭,郑婉如大病了一场,身体大不如前,再加上她为了彭家跟罗骞退亲一事,京城体面人家,谁还愿意娶她?要是郑家为她好,愿意像当初那般,为她在外地挑户人家,日子也还过得。偏皇上对郑尚书已几次表示不满,眼见得他这官做不长了,便想找个靠山。宁国公虽无实权,但好歹是太后娘家, 嫁个没什么价值的侄孙女过去,换来太后面前的一句好话,郑尚书自然是乐意的。至于郑婉如以后过得好不好,就不在他考虑之列了。”
夏衿摇摇头。
比这更无情的事她都见得多了,郑家这样行事,不足为奇。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马车便停了下来,宁国公府到了。
两人下了车,跟邵老夫人和郭氏汇合,这才一起往里走。
跟着宁国公府的下人到正厅时,里面已来了许多人了。邵老夫人跟熟悉的人一一打招呼,而厅里的谈话声渐渐小了下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衿身上。
夏衿跟邵家相认前身份地位不够,默默无闻,即便跟着岑子曼参加狩猎活动和赏花宴,也没人有兴趣认识她;跟邵家相认后,邵老夫人离京城几十年,自己都还得慢慢熟悉权贵交际圈,再加上夏衿不喜应酬。她出来便没带夏衿;而夏衿从边关回来后就被赐婚了,在家备嫁,甚少出门,为此。夏衿的名声虽然极响,京中这些权贵夫人小姐并不认识她。
但不用介绍,大家看到她穿着郡主服饰,站在邵老夫人和岑子曼身边,就已猜出她的身份了。
邵老夫人见状。生怕夏衿不自在,连忙拉着她对大家道:“这是我孙女,永安郡主,武安候夫人。”
夏衿朝大家微笑着颔首示意。
在场的绝大部分女眷都站了起来。她们的品级比夏衿低,在夏衿面前可不敢托大。
宁国公府待客的大夫人忙上前,对夏衿先行了一礼,笑道:“郡主能来赴宴,是我们的荣幸。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邵老夫人给夏衿介绍了她的身份,又道:“来。祖母给你介绍大家认识。”带着夏衿,从身份高年纪大的几位起,一一给夏衿引见。
夏衿身份在这里罢着,而且明显的受太后信宠,在场的夫人小姐自不敢怠慢于她,态度都亲热客气。
不过夏衿仍然感觉到了几个人对她的不喜甚至敌意。
用余光往那几人身上扫了一眼,她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些人,都是未出阁甚至未定亲的闺秀。苏慕闲原来是许多闺秀心里的梦中情人,如今这块肉落到了她的碗里,这些人对她有敌意也十分正常。
冯意蕊是宁国公大夫人的女儿。今天随着母亲出来接待女眷,也正是原先对苏慕闲比较心仪的闺秀之一。夏衿一进门,她就一直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夏衿。
大概因为是新婚,夏衿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色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头上戴了三四件金镶玉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典雅;她此时正坐在宁国公夫人和邵老夫人身边,微笑着凝视倾听,无论是仪态还是言行举止,似乎都没有能让人挑出毛病的地方。
“哼,惯会装模作样。我听说她以前所在的夏家。就是个小地方的小户人家,下人都没几个,还得自己做活。这样的人,就算到京城来呆上一年,骨子里估计仍然小家子气。”冯意蕊的表妹孙彤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冯意蕊赶紧伸手悄悄掐了她一下。
这里人多嘴杂,要是这话给人听见了可不得了。夏衿圣眷正隆,这话传到了太后耳里,就算宁国公府是太后娘家,府里的夫人们恐怕都要被喊进宫里去训斥一顿,要她们管教好女儿。
孙彤虽闭了嘴,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是镇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在苏慕闲从边关回来时,她就听家中长辈议论,说要把她许给苏慕闲。可没想到托去探口风的人还没出门,就传来了苏慕闲被赐婚的消息。她离自己心仪的男子如此的近,对苏慕闲的执念自然要比冯意蕊深。因此无论夏衿表现得多么出色,看在孙彤眼里,仍然是个出身寒微的乡巴佬。
厅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而宴席还有一会儿才能开始,宁国公府大夫人便让下人上了水果和点心。孙彤见状,眼珠一转,招来下人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下人便拿了一个跟枕头一般大的椭圆形的东西过来。
孙彤领着那下人走到夏衿面前,对她笑道:“郡主高才大义,十分令我敬仰。”说着指了指下人手上捧着的东西,“今儿个我表哥大喜,太后赐下来一种水果,我借花献佛,送给郡主尝尝。”
夏衿搭眼一看,笑道:“这菠萝蜜是热带水果,真难为南方的那些小国远途运输,献到咱们京城里来。”
孙彤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夏衿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听人说起过。”
孙彤心头一跳,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夏衿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