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徐雪薇再好的脾气和修养于一身,都再也忍不下去,即将要爆发的时候,一个黄衣婢子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躬着身道“各位小姐,我家夫人有请。”
霁欢她们皆是一怔,心道又安公主怎的突然要传唤她们过去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家夫人可曾与你交代过是什么事”显然,兰梦烟心中所想也与霁欢别无一二,她柔声地问道。
黄衣婢子的头越发低了,讷讷地道“小的不清楚,夫人只是命小的将各位小姐带到前厅”
霁欢瞧着那婢子的嘴严得紧,应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站起身来,轻声道“烦请你给我们带路罢。”
“是。”黄衣婢子应了一声,便领着霁欢四人往花园出口走去。
王霜影与霁欢齐肩,她好奇地觑了眼前方带路的婢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说,这突然叫我们过去是要做什么”
“不清楚,”霁欢目不斜视地走着,朱唇轻启“既来之,则安之。”
待霁欢她们到了罗府的前厅,才发现原来又安公主传唤的不止她们四人,昨晚参加赏菊宴的夫人闺秀们都到齐了。
霁欢扫了眼这几十余人都挤在前厅里,虽然这罗府的前厅足够宽敞大气,但突然挤入了几十人还是看起来有些乌泱泱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又安公主坐在前厅的主位上,慢条斯理地饮着茶,眼角余光瞥到霁欢她们已经到了,便缓声开口道“人都到齐了”
站在她身旁的贴身丫鬟粗略地算了一下,转而俯身道“夫人,已然齐了。”
霁欢她们因为来迟了,那领路婢子便将她们带到稍后些的位子,那些各府的夫人坐在两侧的前边,闺秀们则坐在后边。
又安公主今日换了身较淡雅又不失端庄的浅紫衣裙,外披金黄底云锦披风,一头黑亮润泽的乌发简单地盘成了一个芙蓉归云髻,发髻上只插了一支汉白玉簪,整个人相较于昨晚的隆重华贵则是少了分只可远观的贵气,添了一丝女儿家的柔媚。
她慵懒地支着粉腮,掀起眼皮略略地扫了眼底下的闺秀们,突然用那只戴着翠玉镯子的素手指了指霁欢方向,娇声道“你,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霁欢眼角余光看到她好似正指着自己,心里一颤,刚想要抬起头来,便又听到她补了一句“那穿着绿色衣裳的,是哪家的千金”
霁欢闻言微松了口气,今日她穿的是烟霞色的襦裙。
果然,坐在她前头的一个穿着豆绿色锦裙的女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朝又安公主福了福身,神色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低声道“禀公主,小女廖语柔。”
霁欢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声音的主人,看着怪眼熟的,忆了一下原来是昨日赏菊宴比试前在准备的厢房里见过的,廖刺史的千金,廖语柔。
又安公主听着她那犹如蚊呐的答,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沉声道“廖刺史的闺女竟连话都说不清楚么”
廖语柔本就是个区区刺史之女,见的世面不多,又是个不爱说话的怕生性子,此刻见又安公主说的话稍重了些便吓破了胆,一双小鹿般的清澈圆眸霎时噙满了泪珠,委委屈屈地垂着头立在那,就像一株饱经风霜的娇花,蔫了。
坐在前边的廖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不争气,心里是又急又气,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便大着胆子开口道“公主恕罪,小女自小便是个胆小的,一紧张便会这样”
“得了,”又安公主摆摆手,止住了廖夫人还要往下说的话,叹了口气道“本宫不过是说了她一句,便一副霜打的茄子似的,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她这句话语气不轻不重,可当着这众夫人的面,无疑是狠狠地打了廖夫人的脸,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廖家的女儿不过是个小家碧玉,不成气候
廖夫人心中自是愤恨难平,可脑子里残存的一丝理智警告着她这是在别人的府里,况且那位又是个极尊贵的身份,轻易得罪不起,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整个廖府,她都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强忍了这口恶气
她掩在宽大袖里的素手紧握成拳,面上还是努力扯出一丝极淡的苍白笑容,低声下气地道“公主教训的是。是妾身教女无方,待去后定要好好反省才是
又安公主本就是个刁蛮的性子,又生在皇家,一落地便得万千宠爱,嫁到罗府后夫君也毫无道理地宠着她依着她,自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考虑他人感受”,若是有人敢不顺着她,触她的逆鳞,那便是死路一条,所以今日她看到廖夫人那窝囊的样子,心中虽有鄙夷,但也没有再刁难她们母女。
“罢了,”又安公主抚着她那翠绿欲滴的镯子,悠悠地问道“各位夫人可曾猜到今日为何本宫要将你们都聚到一块”
底下的夫人们都面面相觑,一副全无主意的模样。
又安公主满意地看了她们一眼,朱红唇角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今早太后宫前曾交代给本宫一个任务。”
一提到“太后”二字,众人的注意力便集中了起来,她们都搁下手里的茶杯,全神贯注地望着又安公主,等待着她接着往下说。
“哎,你们也都知晓,”又安公主佯装苦恼地叹了口气,眉间笼罩着一丝忧愁,“当今皇上,也就是本宫的侄儿,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日夜不停歇,无时无刻都在忧心于百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江山社稷,眼看着这已经是到了娶妃的年纪,还已经无法分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