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伺候着杨氏躺下,门外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一个神色怯懦的面生婢子,紫菱一眼辨认出了那婢子就是昨夜受了霁欢吩咐,将李霁含押送房的其中一个,没记错的话应是叫做桃红。紫菱觑着她面色有些不对,便急忙走上前,轻声道“怎么了可是二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正是,二小姐她自从昨夜被禁止出门后,就一直不吃不喝,也不睡觉,面容十分憔悴不说,还整日整夜不停歇地砸东西小的们实在是无力招架了才过来寻大小姐”那叫做桃红的婢子支支吾吾地道。
紫菱闻言神色一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且在门口等一等,我去给小姐禀报一下。”
桃红应了声,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屋。
“小姐,方才有个婢子进来说”紫菱忙不迭地到霁欢身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伏在她耳边道。
霁欢听了眸光闪了闪,颔首道“知晓了,等会儿就去看看她罢。”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原本已经躺下的杨氏察觉到了,想要挣扎地坐起身,担忧地看着霁欢主仆二人道。
“母亲些躺下,莫要牵扯到伤口了,”霁欢眼疾手地将她强行按了床榻上,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角,“不过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欢儿去处理即可,母亲就好好歇息罢。”
好不容易安抚好杨氏,霁欢心里稍松了一口气,又仔仔细细地叮嘱了巧云一众婢子,才与紫菱出了屋,往李霁含的院子走去。
霁欢主仆二人刚一走到李霁含的院子,就已经听见了里头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哐哐”砸东西的声响。
“看来这二小姐倒是气得不轻呐”紫菱瑟缩了一下,拍了拍心口惊呼道。
霁欢则是眉心轻蹙望了眼里边,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走了进去,见到那些个婢子全都不敢进去,只是表情痛苦地守在门口,见到霁欢来了是如蒙大赦“大小姐,您可总算来了,二小姐她”
“到底是怎么事”霁欢瞥了眼她们,淡声问道。
那一群的其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婢子走出来,恭敬地道“禀大小姐,二小姐自打昨夜来就一直如此,现如今已经是比昨夜要好上许多的状况了,里头的摆设和瓷器,能砸的都无一幸免小的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跟在霁欢身后的紫菱见她们无一不是极其畏惧李霁含的神色,忍不住忿忿地道“这二小姐脾气还真是够大的”
霁欢平静无波地听着她们的话,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婢子开门。
那婢子身子几不可查地抖了抖,但还是依言从腰间掏出了一串铜钥匙,将门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门一开,里头就猛地飞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茶杯,险些就要砸到霁欢,幸好霁欢眼疾手地一把将其挡到了一边,可原本细嫩的手还是被划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小姐,您的手”紫菱反应过来,忙不迭抓起霁欢的手惊呼道。
霁欢却是抽了来,随意用了一方锦帕包裹了一下,摇摇头“不碍事。”
说完便略过其他瑟缩的婢子,径直迈过了大门门槛,往里头走去。
映入霁欢眼帘的首先是满地的狼藉,此时屋内没有一处完好,地上尽是些瓷器摆设的残骸不说,就连摆在屋内正中间的小桌也被掀翻了。
只见霁欢挑了挑眉,望着那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不堪的李霁含道“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含妹妹,砸起东西来还真是如有神力呐。”
“李霁欢”李霁含抬起面色苍白至极的面庞,神色有些狰狞地喃喃道,“是你,为什么总是你”
霁欢觑着她那神似吴氏的眉眼,一时间竟不知是同情还是愤恨多一了,她低笑了声“其实不光是你好奇,本小姐也很好奇,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
李霁含神色迷茫了一下,随即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从小到大,你都是拥有好的,爹爹的宠爱,是正妻的母亲,所以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唾手可得,哪怕你什么都没做,也能被选为做秀女入宫,获得皇上的青睐这到底是凭什么扪心自问,我李霁含哪一比你差”
“你错了,我们小姐什么都比你好,样貌生的比你好,性子也比你耿直温柔”紫菱看不下去了,面露不屑地站出来凝视着李霁含道,“倒是二小姐,每日都装出一副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的虚伪模样,实则背地里对待伺候自己的婢子是几近苛责,试问这府上有哪一个下人是真心喜欢你的呢真是应了话本儿上的那句老话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紫菱那一番字字诛心的话显然是激怒了李霁含,她猛地将身边的一个瓷器摆件往其方向一丢,声音嘶哑难听地道“你这个贱婢给本小姐住口你不过是李霁欢养的一条恶犬罢了竟也敢在此喧哗”
“含妹妹还真是口出狂言,”霁欢原本见她一个劲儿地辱骂自己,并没有觉得心里膈应,反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可当她听见李霁含竟然对紫菱出言不逊,面色一冷地道,“紫菱不是本小姐养的一条恶犬,她是比亲人还要亲的存在,反倒是含妹妹这副模样倒是要比恶犬还要肮脏上个几分哩”
李霁含身子猛地一颤,低头看了眼自己那一双脏兮兮的手,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此时也因为砸东西而弄得伤痕累累,她不敢置信地抚上自己的面颊,喃喃开口道“”才不是这样我才是美的,你李霁欢算什么东西,还不是因为走了狗屎运,顶着大学士府嫡千金的名头才会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