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是被砸在脸上的豆大雨点给砸醒的。
她眼皮动了动,随即艰难地睁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
天上乌云笼罩,还伴着阵阵惊雷。
霁欢挣扎着坐了起来,“嘶——”的痛呼了一声。
全身骨头好像被硬生生折断了般锥心的痛,特别是腿,好像已经动不了了。可她此时没有浪费力气哀叫,视线开始四处搜寻着。
刘渊呢?
她拖着条伤腿强撑着站了起来,喊道:“刘公子!你在哪?刘公子!刘渊!”
心里越发着急,心道:那人不会是已经跌得粉身碎骨了罢?
她最后的记忆是掉下悬崖后好像跌进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老树中,估计是这样减缓了她下落的速度,才救了她一命……
就在她正心急如焚时,不远处的杂草丛中好像有团黑影动了动。
霁欢此时也顾不得有什么危险之说,蹒跚着朝那草丛走去。
走近一看,果真是他!
刘弘渊此刻狼狈不堪地昏迷在那杂草丛中,眉头紧锁,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霁欢急忙将他翻过来,素手在他的额上一摸,果不其然,温度烫得吓人!
定是他被那群黑衣人暗算,手臂受了重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又坠入悬崖加上淋了雨加重了他的伤势……
霁欢轻蹙着眉心里思忖着,眼见这雨势越发的大了,再这样下去他定会没命的!
她开始察看起四周的地势,发现远处有一个洞口,像是天然形成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有危险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过去暂且避避雨再说。
这么想着霁欢便艰难地拉起刘弘渊的手臂勾在她的肩膀上,咬着牙半拖半扶地将他往那个山洞里带去。
等到将刘弘渊拖到那个洞口里,霁欢已经累得只剩半条命了。
即便累极也不能就此歇下,她瞧着靠在石洞内壁依旧昏迷不醒的刘弘渊,还有他一身满是血污已经湿透的衣裳,心底闪过一丝犹豫。
这擅自除人衣裳,还是个男子的衣裳,实在是……于礼不合。
可不尽快将他湿漉漉的衣衫脱掉的话,又恐怕会引起他的高烧不退……
霁欢心里权衡再三,此刻救人还是战胜了礼教。于是她半蹲在刘弘渊面前,咬了咬牙轻声喃喃道:“失礼了,刘公子……”
说完了便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外衣剥去,手顿了顿,一狠心又将他的内衫也褪去了。
霁欢臊得脸发烫。
虽说前世已嫁过一回人,可从未如此看过一个男子的身体,幸好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这山洞里头又没有火光,倒也算是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安慰,不然她可能还未完成一半就已经羞得厥过去了。
我这是为了救人,我这是为了救人……
霁欢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这句话,才勉强稳住了心神,从她的内裙用力地扯下一块没被雨打湿的缎子,又用她随身带的帕子细心地擦净了他手臂上的污血,才将那柔缎轻覆在伤口处,为他仔细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系列活儿已是将霁欢最后的力气都用尽了,虽然此时她的衣裳也是半湿,小腿更是疼得厉害,可她已无气力再去折腾,只是靠在刘弘渊的旁边,听着洞口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一片昏暗中,偏头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