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说那兰小姐还真是热心肠,”紫菱跟在霁欢身后走出绣馆,小声议论道:“半点儿官家小姐的盛气凌人都没有,依紫菱看还真是不负那京城第一闺秀的盛名哩!”
霁欢衣袂飘飘地走在前方,耳里不断灌入她的赞叹之言,唇角只是象征性地翘了翘,轻声道:“你呀,凡事不能只是看表面。”
紫菱闻言急急地上前两步与霁欢平齐走着,偏着头好奇地问道:“小姐这是何意?”
“回府再细说。”霁欢睨了她一眼,抬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嗔道。
说完便越发加快了脚步往不远处拐角停靠的马车走去。
“小姐您倒是等等紫菱呀!”紫菱瞧着自家小姐自个儿大步流星地朝马车方向走去,忙不迭地也提起那繁重的翠绿裙摆紧跟着去了。
待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后,紫菱便按捺不住好奇心地挪到自家小姐的身旁,一脸讨好地望着她道:“小姐,紫菱实在是好奇得紧,您就告诉紫菱罢,若是等回到了府里紫菱早就被憋死了”
霁欢闭着眼倚在那宽敞的车厢边上装作听不见,一副老神在在的气人模样。
紫菱气鼓鼓地哼了声,咕哝着道:“小姐可真坏,一点也不似那兰小姐这般温柔可亲。”
霁欢闻言睁开了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掀唇道:“那敢情好,我明日便将你送去兰府,你去伺候她得了。”
“小姐!紫菱说笑的”紫菱这下慌了,忙拉过霁欢的手,急急地解释道。
“好了,本小姐还不知晓你的性子么,”霁欢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到了那车厢的上方一点,半响才幽幽开口道:“你可曾记得那兰梦烟是如何惩治自家丫鬟的?”
紫菱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将话题扯到了别处,想了一会儿才讷讷地回道:“好像也没有说太重的话,只是斥责了几句,那秋月便好似惧怕的紧,立刻跪下了”
“这就对了,”霁欢收回原本散乱的视线,清亮的眼眸此刻泛着犀利的暗芒:“倘若兰梦烟真的如表面的这般温柔动人,那丫鬟又怎么会如此惧怕她?只因她轻飘飘的一句‘便让爹爹将你打发出府了’就吓得涕泗横流,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跪便跪”
“这平日到底是要做到何等份上才会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如此怕她?”
霁欢的话一出,紫菱愣了愣,随即打了个寒颤,更是不敢往深了想:“小姐您这么一说,紫菱倒是记起了那兰小姐让秋月起身的时候,秋月的头是越发地低了,藏在裙里的腿还在发抖”
霁欢这下才给了她一记赞赏的目光,悠声道:“我家紫菱总算是脑子缓过来了。”
紫菱闻言赧然地笑了笑,随即又疑惑地道:“那小姐您为何方才又要与她如此亲密,还以姊妹相称?”
按自家小姐平日里的脾气,怕是早就掀桌走人了才合理
“我若是不与她虚与委蛇地说些场面话,又怎的知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霁欢敛下眸里一闪而过的精光,道:“况且她也算是我在赏菊宴的一位有力竞争者,俗话说得好,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那她方才说要给小姐您的那副安神方子,咱们还收吗?”紫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出声问道。
“收,怎么不收,”门帘忽然被外头的刺骨冷风吹开了些,霁欢觉着冻得紧,便将风帽往下拉了拉,才悠哉地回道:“我猜她也是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如她所见一般,天真无邪。”
紫菱顿时恍然大悟:“小姐这是要在她面前装作一副不喑世事的不设防模样,好放松她的警惕?”
那宽大的风帽遮住了霁欢的大半张脸,只有唇角噙着的一丝浅笑还若隐若现。
“吁——!”忽然帘外响起了马夫急急的一声,随着那马蹄一抬,马车也毫无预兆地刹住了。
“哎哟!”紫菱一个防不胜防地差点被甩出了车外。
霁欢稍好些,及时地扶住了侧窗的台子,只是有些惊魂未定地扬声道:“怎么回事?”
那坐在外头的马夫还未来得及应答,便响起了一道凄厉的年轻女声——
“里头的小姐,求求您善心大发,救救小女子罢!”
那苦苦哀求的凄惨嗓音听了让人心头不免一颤,霁欢用眼神示意了下紫菱,让她把门帘掀至一半。
紫菱点了点头,轻撩开了一半的门帘,道:“究竟是何人惊扰了我家小姐?”
霁欢坐在里头向外望去,只见外头一名衣衫残破、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跪在那尘土飞扬的沙泥地上,抽抽噎噎地开口了:“还望小姐救救小女子”
霁欢柳眉轻蹙,正想开口询问,不远处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好你个贱人!竟敢逃走!”
霁欢闻声望去,一匹油光水亮的骏马疾驰着朝自己方向而来,那马上则坐着一个面相凶神恶煞的年轻男子,他身穿深紫色云锦锦袍,外头还披着一件极华贵的貂皮氅子,只见他一眼便瞧见了那跪着瑟瑟发抖的女子,恶叱道:“看今日小爷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便要扬起他那手里的皮鞭就要朝马车方向袭来!
“且慢!”霁欢眸光闪了闪,扬声道。
男子握着皮鞭的手一顿,不耐地往霁欢方向望去,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阻止小爷我?”
霁欢闻言敛下眼底的寒光,不慌不忙地从那马车下来,亭亭玉立地站在那人面前,朗声道:“这位公子,不知那小娘子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