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可终于来了,可得赶紧上车,不然就赶不及赴宴了。”一辆做工精巧的马车停在李府大门前,车旁站着的马夫一见霁欢的身影闪出大门,便着急地呐喊道。
霁欢主仆二人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特别是紫菱,三步并作两步地急急走到那马车边上,拉开一半帘子等着霁欢上车。
霁欢拢了拢身上披的莹白色团云纹鹤氅,由紫菱搀扶着上了车。
“欢姐姐可终于来了。”霁欢一上车便听见李霁雅怪里怪气的声音响起。
她抬眸一瞧,宽敞的车厢里分别坐着李霁含、李霁雅等主仆四人,四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刚上车的她们,特别是坐在右侧的李霁含,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仿佛在等着她出丑似的。
霁欢则是恍若未闻地微弓着身径自坐在了李霁含和李霁雅的中间,面上一派平静无波地直视前方,好似这偌大的车厢只留她一人,而方才李霁雅带着挑衅的话语就像恼人至极的蚊虫在耳旁萦绕,不值一提。
“欢姐姐这是听不见我说话么?”李霁雅见状气得咬牙,一张口便忘了规矩,语气极冲地朝霁欢道。
霁欢原本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她在耳边一直说个没完,心中涌起一阵烦躁,便扫了她一眼:“雅妹妹这是出了府才不到半刻,便已忘了这府里的规矩?还要姐姐我再教教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妹妹么?倘若做不到,那便趁早回去罢,免得丢了爹爹的脸,也丢了大学士府的脸。”
李霁雅面红耳赤地动了动唇,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她不怒自威的神情给慑住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便作罢。
坐在霁欢另一边的李霁含暗暗看了许久的好戏,见快要散场时立即插话道:“好了,大家都是姊妹,出了府便要同一条心才是,欢姐姐你说是吗?”
霁欢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凉声道:“是啊。”
李霁含不知为何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稳住了心绪后才柔声地扯开了话题:“对了,大娘还有母亲他们在前面一辆马车上,估摸着这时候也快到了。”
“啧,若不是为了等某些人,咱们也不用耽搁如此之久”才沉寂不到半刻的李霁雅听了忍不住低声咕哝了句,还不忘看了眼此时正闭着眼在闭目养神的霁欢。
霁欢眉心动了动,没有睁眼。
李霁含瞥了眼无动于衷的霁欢,心里顿觉无趣,可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的兴奋。
李霁欢,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马车驶到目的地时,已是戌时三刻。
今年的赏菊宴是由京城罗家所承办。罗家是当今除了王家、李家、兰家、林家外最受瞩目的世家,当家的是自祖上以来便承袭赫赫战功的骠骑大将军罗颛,与那铁骑大将军林健彪齐名,被称为承宋国两大铁血武将。
可也巧得很,罗家与林家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得十分不对付,哪怕是因为一件政事的意见相左都能在朝堂上吵得天翻地覆,令先帝头疼不已,可又责罚不得,毕竟是两大古老的显赫世家,加上又有无数军功傍身,实在是两块硬骨头,咬不得,碰不得。
先帝故去后,刘弘渊对于这两家则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自流措施,说白了只要不闹上朝堂,随他们打个头破血流
说起这罗家就不得不说现如今的主母,也就是罗颛的夫人——那是先帝的胞妹,当今皇上的嫡亲姑母,又安公主刘初容。
当年先帝是想将她许配给林健彪,毕竟林健彪的父亲在先帝跟前还是圆滑一些,因此相较于罗颛那刚正不阿的父亲而言,自然是更偏向于林家。
可又安公主是个傲骨铮铮的铁娘子,因为偶然一次宫宴碰见了当时风华正茂的罗颛,便顺其自然地一见倾心了,之后在她那皇帝哥哥面前直言不讳地说除了嫁作罗家妇外不做他想。
先帝被她磨得实在没辙,只好亲自赐婚。听那京城的老百姓回忆,又安公主与骠骑大将军喜结连理那日,整座京城上空都布满了绚烂烟火,那红妆十里的壮观场面更是让见到的人终身难忘
嫁入罗家后,她与罗颛两人琴瑟和鸣,日子过得恩爱美满不说,更令人惊诧的是那罗大将军为了表示对爱妻的尊重,府里除了婢子外,各大院子都是空置在那里,数十年来没有抬一房姨娘进门,这种空前绝后的行为让百姓们津津乐道之余又生起了对罗将军的敬佩之情,他与又安公主的姻缘也自此成为了流传京城的一段佳话。
可见这罗夫人的御夫手段也不是一般高呐
待马车停稳后,紫菱便先跳下了车,一手撩开帘子一手搀着霁欢下来,李霁含她们也紧跟其后。
“霁欢!”一道娇俏活泼的女声蓦然响起。
霁欢由紫菱搀着下了车,一听这熟悉至极的女声便抬首一瞧,原来是王霜影。
王霜影提着有些繁重的裙摆朝她走来,笑意盈盈地挽过她的手,揶揄地道了句:“霁欢今日美得可是差点让我认不出了哩!”
霁欢穿的是今早挑选的那条淡粉绣梅月裙,发上只斜插着一支翡翠粉珠步摇,脖颈上还戴着一条同色的翡翠嵌粉珠链子,衬得她的肤色赛雪不说还添了几分不同于穿金戴银的雅致。而因顾虑到如今已入了冬,又是晚上,外边便又披了件莹白色团云纹鹤氅,虽裹住了她曲线美好的身材,可也增了一丝官家千金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