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泥土湿润而柔软。
依蔓一行人站在暨纱镇外,远远地看着镇子入口的景象。
皓荣看了看守在镇口的同僚又看了看依蔓,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小姐你也看到了,这个镇已经尽在大人掌控之下,不如我们回去吧?”
薛砚:“啧。这可说不准到底在不在掌控下。”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依蔓道:“冉松,你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冉松拱拱手,径直朝着守在牌坊前的阡灵卫走去。
薛砚看了看冉松的背影,转头问依蔓:“你说,那个什么圣法师真的会被抓住吗?”
“不一定,但这个镇擅自抓走女子之事是无疑的。就算慕容姐没事,触犯法律做出恶事之人也应当被处罚。”
冉松与同僚交谈几句,很快便回到了依蔓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说:“情况不太妙,这个暨纱镇的镇长拒不承认劫掠女子的行为,我们现在手头又没有确凿证据,不好轻易搜查扰民。”
薛砚不解:“大街上一个女的都没有也算不了证据?一看就是有问题。”
冉松向他解释:“但是也可以说是这个镇子上的女子颇有复古之风,不愿意抛头露面。”
依蔓看向镇口的一排牌坊。
那是古时的贞洁牌坊,也许它曾经被视作家族的荣耀,但每一个牌坊都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无价的青春时光。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依蔓说,“现在没有证据,南宫大哥虽然暂时封锁了镇子,但不可能一直封锁下去。”
“没错,”冉松忧心忡忡,“大人现下正在镇长家做客。镇长的合作态度似乎非常好,主动派了卫兵来协助大人的工作。镇长必然已经准备好了万全的说辞,镇上的居民也都守口如,很难有什么结果。”
“得在镇子封锁取消之前查到东西,”依蔓遥遥看向小镇里简单朴素的民居,“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我们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皓荣说:“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好方法?”
“没有。”依蔓果断摇头。
薛砚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不如直接去找一个那天的家丁,拽出来揍一顿,不就什么都交待了嘛。”
冉松:“这位……薛公子。”
“怎么?”薛砚扬眉。
皓荣说出了冉松的未尽之言,毫不留情地评价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哇这个句子明明应该是用来形容你的吧?”
“行了,”依蔓说,“阿砚说的不失为一种方法,不过现在那些家丁肯定不会松口。何况,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些人还是个问题。”
薛砚:“那怎么办?或者偷偷潜入镇长家的后院,看看是不是有鬼?”
“我要和薛砚说几句,”依蔓忽然道,“你们两个先回避一下。”
“不是吧小姐,你你你……”皓荣顿时瞪大了眼睛,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地看着薛砚。
冉松无奈地把这个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的同僚拉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依蔓才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以前经常和你的大叔他们一起来这个镇子?”
“不是经常。这个镇子上的人和我们村关系不太好,因为据说那个诬告我们村窝藏云翼妖的就是镇上的人。但是有时候回村会经过这里,所以会在这里停一阵子。”
“我一直很好奇,”依蔓说,“那一天如果我们没有达成交易,你们会把我送到哪里?”
她语气里并无责怪之意,似乎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
薛砚愣了愣,才说:“我不知道。他们好像是看你法术太弱才起意绑架的,之前好像并没有绑过其他人……”
依蔓安静地看着他。
她一身男装,站得笔直,身子纤细,就像春天里娇弱却努力茁壮成长的小树苗。
——不是无依无靠的藤蔓。
他看向她浅蓝的眸子,缓缓地说:“……也不一定,因为我平时主要就是帮他们武力解决一些不听话的人,对这些事没有太多参与。对不起。”
也不知这声“对不起”到底是因为他今日没能在这件事上提供什么更好的线索,还是因为很久的以前他曾经是绑架她匪徒中的一员。
“我知道了。”依蔓点点头。
她刚准备把皓荣和冉松再叫回来,薛砚就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你想得可能没错!”
“你又知道我想些什么了?”
薛砚没在意她话里若有若无的调侃,认真道:“我刚刚想了想,那一天如果按照原定计划行路的话,我们确实要经过暨纱镇。”
“然后?”
“你不就是觉得我们可能和这个镇子的人有非法交易,比如卖被绑架的少女给这个镇吗?很有可能是真的。”
依蔓问:“你们如果在这个镇子停留,一般在哪里落脚?”
“镇子北边的一个客栈,”薛砚一拍脑袋,“是了,那个客栈平时都关着门,一看就不像做正经生意的样子。”
“行,我去那边查一查。”依蔓做了决定,向站在远处默默向这边看着的皓荣和冉松招了招手。
对于依蔓的决定,皓荣是很不赞同的:“别啊小姐!那种危险的地方我和傻小子去看看就得了,你就在这儿和阿松一起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
薛砚:“你说谁傻小子?想打架?”
冉松:“小姐,您的想法的确不太妥当。”
“没关系,”依蔓说,“有危险不是更好吗?”
“不好,”薛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