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醒晨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我听都没听过!”
薛砚今天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晏初阳则第三次给出了一模一样的回答:“不知道。”
“你不是木华的吗!问植物啊!”
“你是不是对木华法系有什么误解, ”晏初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司南, 又抬头辨认了一番方向,这才慢悠悠地说, “和植物沟通就只能感受到一些简单的情感, 比如有些植物阳光好的时候就会欣喜, 缺水的时候就很不高兴。就算他们能听懂我们提的复杂问题, 回答我们也不可能知道。”
薛砚随手拍了拍身边的树, 拍到了一手湿漉漉的苔藓。
他扬眉, 兴高采烈地说:“初阳,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和这棵树聊聊,问他醒晨草是不是能让他开心!这总能知道了吧!”
这棵树和南斗森林中其他的树一样粗壮而挺拔,树荫遮天蔽日,偶尔从缝隙中透出来的阳光都泛着浅浅的绿色。
晏初阳把司南收起来, 说话的声音依旧低柔:“它说它不喜欢你,叫你离它远点。”
“喂!”薛砚很不满, “你刚刚还说不可能沟通复杂的事情,这件事够复杂了吧!”
“它可没这么说。我从它的情绪之中翻译出来的。”
薛砚咬牙切齿:“那你岂不是很棒棒?我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说真的, ”晏初阳说, “阡羽城有根据试炼者的特质来抽取试题的惯例吗?”
薛砚:“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太强了, 所以试题很难。”
“我说的不是这个,”晏初阳掏出了自己的木牌, “不擅长战斗的, 就让他去战斗;不擅长思考的, 就出一个谜题。折砺克制木华,而我不擅长战斗,所以抽到了折砺法系的妖兽金鳞。”
薛砚立马抓住了这句话的中心点:“嗯?你说什么?我不擅长思考?”
“不是说这个,”晏初阳说着,根据自己判断的方位继续向前走去,“我之前看过其他人的一些试题,基于我对你的判断,应该都难不倒你。如果告诉你采集物品的方位和具体特征,你一定能很快做完。”
“所以说为什么不是!”薛砚和他并肩走着,颇有几分愤愤不平,“我以为试炼就是来打打妖兽,哪知道是这玩意?而且依蔓也不在,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依姑娘不在才是关键点吧。”
薛砚避而不答,仰天长叹:“总之,一点都不好玩。”
晏初阳说:“现在只能确定,醒晨草是一种长在南斗森林里的草。它可能稀有也可能到处都是,但我们不知道它到底是哪一株。”
“不能确定。”薛砚说。
晏初阳便停下了步伐。
“不能确定,”薛砚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令人惊讶的话,“我看阡羽城的试炼根本就是硬添麻烦,要是管什么树什么鸟叫醒晨草,我不是要完?”
“你有时候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晏初阳说,“你说得对。”
两人站在和刚才那棵长得很像的参天大树下,面面相觑。
薛砚烦躁地揉了揉头:“真烦。要真是草倒好办一点。”
“要真是草……怎么办?”
“我就把这林子里每一种不认识的草都带一根回去呗,”薛砚说,“肯定有一棵是那什么醒晨草,简单。”
晏初阳无言以对,沉默一会才指出:“阿砚,这不是什么小林子,这是一个占据了晖州西南大部分地区的广阔森林,生长在这里的草何其之多。况且,这里的植物和我们家乡那边的类型差别极大,我这个木华都只能认出最常见的几种草。就现在,你脚边那三株草,我都不认识。再说,按照你的思路,没准醒晨草是一个我们知道的什么草的别称。”
薛砚凶狠地瞪了瞪那几株奇形怪状的草。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
晏初阳:“……还是你说得对,就这么办。”
于是薛砚的行囊里多了几根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小草。
不过这些小草并不孤独,因为不断有新的难兄难弟蔫巴巴地被甩进来。
不管是苍灵随处可见的杂草,还是极为珍稀的草药,或是毒性凶猛的毒草,都被一视同仁地塞到一起。
“也不知道依姑娘在做什么。”晏初阳靠着大树,打了个哈欠。
他们一路向南斗森林的东部前进,顺便采集各种见过或没见过的草。
从做了这个决定以来不过几天,薛砚的行囊已经快塞满了,晏初阳不得不用法力造了一个细软藤蔓织成的袋子。
薛砚正蹲在地上,一脸冷漠地拽着一株草。
这棵他们新发现的草极为柔韧,薛砚拽了几番才把它连根拔起,随便往身边的袋子里一丢,皱眉道:“你问她做什么?”
“这不是替你感叹一下吗?”
“滚。”
阡灵城主府的祠堂中,依蔓依然直挺挺地跪着,却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站在她旁边的嬷嬷正在努力劝她和城主认错,说的话却被这个喷嚏骤然打断。嬷嬷连忙一脸心疼地换了个劝说的方向:“哎哟我的小姐哟!你看看你,都跪了几天了?一定是受凉了吧,小姐你要是亏了身体根基可不好补啊,赶紧和城主大人认个错,好好调养调养。”
依蔓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胸前的石头。
它的温度依然如初,让她整个身体都充盈着暖意。
这个祠堂除了例行的祭奠几乎不会有人来,空气中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