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红接着道:“哼,醉酒滋事,亏你说得出来,这是借口吗?还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别的没学会,酒色倒学的有模有样,这要再过些日子,那还得了?”
陆子风不以为然,低头不语。
花映红道:“别以为我有那么好糊弄,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师叔呀,一早就看穿了——站好!”
陆子风规矩站好。
花映红道:“这次,幸亏我回来的早,要不然,你自己说说看,还想撒什么疯?”
陆子风醉意又清醒几分,虚心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花映红看他半晌,道:“这次呀,定要让你长点记性才行,还敢有下次?”
陆子风不语。
花映红叹口气,不打算再说教下去。
她稍顿,望一眼余默然,似是顾念他多年送饭的情谊,道:“默然,你可以走了。”
话落,飞下墙头。
陆子风道:“哎,师叔,那我呢。”
花映红回身,道:“你呀,给我老老实实站着,让你师傅找上一会儿再说,师叔先帮你醒醒酒。”
陆子风目瞪口呆,原以为,他把师傅搬出来,会有点儿用,现在看来,帮倒忙了。
花映红望一眼余默然,疑惑道:“默然,你怎么还不走?”
余默然不语,似不愿走。
陆子风碰他一下,低声道:“快走。”
余默然也低声道:“你怎么办?”
陆子风道:“别管我,你先走。”
余默然无动于衷。
花映红似有不乐,道:“你下来。”
余默然无动于衷。
花映红道:“你下不下来?”
余默然无动于衷。
花映红惊奇道:“我家的墙头,你还站上瘾了,要赖着不走了是吧——你难道就不怕你师傅?”
余默然有几分犹豫之色。
花映红担忧道:“我再问你,你下不下来。”
余默然无动于衷。
花映红无奈道:“好呀,又和我家的墙头犟上啦,行,你们兄弟情深,讲义气,回头,你师傅罚你的时候,可莫怪师叔没放你走。”
余默然无动于衷。
花映红没法子,叹口气,道:“好好好,那你就陪他站着吧,你想站多久,就站多久,师叔呀,不管你了。”
话落,转身走了。
书堂门口远望的徐湘湘与莫离,见花映红回来,不敢再逗留,进入书堂。
眼下,已是申时。
陆子风见人都已回书堂,气定神闲的看一眼余默然,道:“你是不是傻啊,我豁出这一世英名不要,来换你,你怎么能不走呢?”
余默然一脸漠然,道:“你才傻呢,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又回来做什么。”
陆子风稍顿,叹口气,道:“还说不傻……我师傅知道了,最多给我讲一些大道理,就相安无事了,可你师傅的脾气,谁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你这样,那还得了?”
余默然沉默片刻,道“已经习惯了,再说,这事,早已经传开了,躲是躲不过去的。”
陆子风道:“那你早回,总比晚回要好的多吧。”
余默然无言。
陆子风叹口气,道:“这回可好,咱们两个,真成难兄难弟了。”
余默然回想起什么,道:“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陆子风道:“当然你是师弟了。”
余默然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师弟。”
陆子风一愣,道:“我比你早入门,自然你是师弟了。”
余默然道:“我们同一天来的,你又凭什么说你早。”
陆子风不服气,道:“同一天是没错,可是,我的名字比你的名字,先入‘玉名册’,自然是我比你早了。”
余默然漠然一笑,道:“反正,我不同意。”
陆子风无奈道:“好好好,我又没指望你能叫我一声师兄。”
余默然见辈分已经说清楚,似是满意,不再言语。
陆子风笑他一下,又环顾一眼四周,片刻,道:“你别说,从这里看去,风景还真是不错呀,只你一个人看,未免太可惜了。”
余默然道:“我倒希望,只是我一个人在看。”
陆子风道:“为什么?”
余默然道:“你太烦了。”
陆子风苦笑,片刻,道:“我巴不得你能嫌我烦呢。”
余默然道:“为什么。”
陆子风道:“你要是真的嫌我烦呀,就赶快走,我巴不得你现在走得远远的。”
两人一起苦笑。
——
染,着色也,传染也,且必然随风而染。
风,即是流言。
一传二,二传十,十传百。
一人说猫,三人成虎。
不多久,余默然的荒唐事,便染红了半边天,成了永远抹不干净的fēng_liú韵事。
说来奇怪,在这件事中,余默然远远红过了陆子风。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余默然老实,做出这样的事情,反差极大,说起来更富有趣味性,且他前途堪忧,说起来无关紧要;
也或许是因为,陆子风后来才到,本就少了些新鲜度,且是叶之舟亲传弟子,前途无量,更是为兄弟情谊,投案自首,说起来会惹是非。
人,总是这样。
既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又有先入为主的思维,更有捏软柿子的习惯。
总之,烟云竹海之中,余默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
不为慕名而来,只为朝夕相伴。
我在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