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辰卫乃守卫皇室的一支军队,驻扎在扶辰山庄,统领者乃庄主司空止。
因此处已是平都的边缘,土地老儿帮不上什么忙,步风让他去找到烟烟殿下,好好守护她。
土地老儿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并且嘱托他们,只要用桑树枝叩地三声,土地老儿就能听到他们的召唤,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他来帮忙,他在所不辞。
牢车不堪重负,吱吱呀呀却没有在台阶前停下,而是拐进了枫树林里一条偏僻的小路,绕到山庄后边。洛峰下马打开机关,长满青苔的石头暗门缓缓打开,沉重的声音惊起远方栖鸟。
他们下了马车,被人押着依次走进暗道。
甬道逼仄,向下方倾斜,仅能容二人并肩通过,每隔十步设有一灯,昏黄如豆,与到处弥漫着腐烂的气息相得益彰,十分使人惊悚。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终于宽阔了些许。两边密密建着狭小的牢房,乍一看,有些里面还蜷缩着黑乎乎的东西,不成人形,却又发出诡异的呼噜声。
步风重棠还有予光三人所幸被塞进了同一间地牢,与另外两个没精打采的头上满脸是血的人关在一起。
尽管每间地牢都与留了一巴掌与地面相接的小窗,但杯水车薪,气味十分凝滞。重棠想起神落乡的气味,与扶辰地牢相比,同为不通风而导致的闷乏,一个像是过剩而溢出的糜烂,另一个像是上古凶兽的血盆大口,每一缕气息都是炙热滚烫的,足以灼伤双眼。
牢门被人打开,洛峰立在外面,指了指肩上受伤的予光。旋即有两个大汉进来,各驾着予光的一只胳膊,粗鲁地将人带走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予光来不及说完,人影已经随大汉消失在了黑暗里。
身而为凤快要三百年,这样蛮横无礼的对待,予光还是头一次碰到过,心里好奇七分害怕一分,还有两分是对步风、重棠二人的担心。
大汉把她双手铐在一个十字刑架上,后退了几步,宛如两头恶犬一般叉腰站在祐王爷洛峰身后。
“这位姑娘,鸩毒的唯一解药就在我手里,能不能活命要看你自己了。”洛峰摇了摇手中青色的小瓷子。他倒是一个文绉绉的青年,眼神柔和,说话不急不躁,也不够雄浑,与两个壮汉的形象反差鲜明,更不像是个长年出征在外的将军。
“我问你,你同玄衣会什么关系?是否知道今夜的造反?”洛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似乎不想看她一眼。
“没关系,不知道。”予光老老实实答道。
洛峰停下来,又问:“和你同行的那两个人呢?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也没关系,也不知道,”予光诚诚恳恳答道,“老的那个是我舅舅,年轻的那个是我表兄。”
“那为何街市大乱,你们几个如此镇定地守在原地,若有所待?”
“我…我被大风吹走了新买的纸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去寻,我舍不得偏要去寻,于是三个俗人就地争执了起来,回过神,纸灯也丢了,人也被包围了。
“我们三个是外地来的,皇上大赦天下,我们也想来沾沾光,哪知被这可恶的逆贼捣乱了盛会,我们仨现在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能将那些逆贼千刀万剐呀!”
“你把姓名住址报上来,若所述属实,即刻放你们走人,否则一律按逆贼处置,满足你那千刀万剐的心愿。”像洛峰这样经历的人,威胁之言不知说过多少遍,如今又是面对这样一介弱女子,说起来实在没趣。但他说得没趣是一回事,话头分量充足,旁人听起来寒颤又是另一回事。
“唔”予光对来仪山的弯弯沟沟倒是熟悉的很,人间却完全陌生,实在编不出什么地址。转念想起自己是中了鸩毒的人,连忙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哀求道:“王爷大人,我知错了,哎呦,疼死我了!大人快给我解解毒吧!”
洛峰露出惋惜的神情,攥紧了手中的解药。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传话:“殿下,王妃娘娘说是要见您,硬是不听奴才们的劝阻,闯进地牢找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