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洛看着脚底下的那个碎裂的碗,没有说话。她的头很疼,左耳也嗡嗡作响,总感觉听不清楚东西,黎洛洛摇了摇头,脑袋里那种眩晕的感觉好了一点,但耳朵里还是很不舒服,爸爸妈妈争吵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过,黎洛洛反倒觉得这样会好一点,至少会听不到他们的争吵声,于是什么也没说,轻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就睡下了。因为她的头实在是很晕。黎洛洛本想洗一个澡,但是,刚脱下外套就觉得累,便直直地躺在床上,拿被子盖过自己的头,准备睡醒了之后再说。
是爸爸进来摇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看见爸爸坐在自己床前,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跟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她对着爸爸的那个左耳嗡嗡地,有些听不清,于是问他:“你说什么。”
爸爸的声音慢慢大了起来,传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他说,我和你妈要离婚了。
二十一岁的黎洛洛此刻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头上出了很多汗,她喘了口气,擦掉头上的汗水,慢慢地在黑夜里坐了起来。
黎洛洛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找到自己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进去。她拿着水杯,走到了寝室阳台附近,看着沉静的黑夜中星星亮亮的路灯,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
第三天,黎洛洛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d市的电话号码,d市是她原来的家,黎洛洛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画面,觉得这个电话十有**是爸爸打来的。只是,黎洛洛不敢接。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敢接。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面对突然断层的五年,更何况,他现在都另外有一个家庭了,是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小孩的爸爸。
电话接连打了三个,她都没敢接。
周六周日没有课,黎洛洛去了小叔所在的医院。她又去找了小叔。
也许在别人看来,医院是一个让人感到痛苦的地方。但是对黎洛洛来说,并不是那样子的,小叔所在的那个地方反倒是这些年她唯一能感到安全感的地方。
自从小叔回来了之后,她似乎去那里找过他很多次。不管是感到开心还是不开心,黎洛洛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小叔所在的医院,那里是她唯一可以逃避和放松的地方。
黎洛洛去到那里的时候,严复依旧在做手术,她已经习惯了先去严复的值班室,经常来值班室送东西的小护士已经对黎洛洛熟悉了,知道严医生是她的小叔,现在一看到黎洛洛都直接给她报告严医生的去向了。
黎洛洛坐在值班室上的椅子上,好奇地看着桌子上摞起来的一大堆病例,她没敢动,怕弄乱了,严复不好收拾,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病历上的名字和各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医学术语。
严复回来的时候,就见黎洛洛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看得正专心。他暗暗地笑了起来,走进来说:“那么认真呢?”
黎洛洛抬头看见了他,不好意思地也笑了笑:“我就是随便看看。”
“你们今天学校没课?”严复问她。
“没课。在学校里没事做就正好过来找你了。”
“没有事情做可以跟你同学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你们年轻人不都是很喜欢那个吗。医院这里有什么好来的。”
黎洛洛在看值班室书架上放着的书,没有回头说:“医院有你啊。”
严复正在拿着水杯喝水,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一点微微的触动。他脑海里恍惚中觉得这句话好像是情侣之间说的话,可随后又无奈地笑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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