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冲尕的余音,我赶紧站起,去扛钢管,一根又一根,直到老板走到我跟前说了句“小伙子,新来的吧,别急,歇着干”的话,我才乘机喘了口气。老板又对冲尕说:“你这个堂兄干活还挺卖力呀!”
冲尕嘿嘿一笑,从钢管架上跳到楼层面上说:“也将就着行吧!”
老板掏出一盒中华牌香烟给冲尕递去,又给冲三虎冲飞我发,我们也都接了。老板烟发完,又给我们逐个上火点好,我们都很欣慰得吸着老板发的高档香烟,坐在一起小休息了一会儿,冲尕对老板说:“王哥,最近怎么不常来看兄弟们呀!”
“松江区和嘉定区那边又有两个工地要开工了,我正筹备人员呀!”
“王哥,你今年接手的活儿还挺多的啊,一定又赚发了,改天定要请兄弟们大餐一顿!”
“你这个小冲,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老板笑着说。
“王哥,我说得不是实情吗?如今的架子工老板,那个不希望工程多多。”
老板轻柔地吸了口烟说:“饭倒没问题,关键是你一定得把其他人给我带好,把活儿干扎实了。”
“王哥,这点上,你绝对放心,就是你不请我们吃饭,作为打工者,作为拿你工资的人,我一定把活儿干好,也干扎实,不给你出乱子。”冲尕笑着说。
“小尕,冲着你这话,改天我定请你们几个大餐一顿。不过,活儿不一定蛮干,但一定要干好,干安全,尤其是你们高空作业的人,千万要注意安全咯!”
“这是必须的!”
“那好,你们干着,我还有事就走了。改天一定请你们几个吃饭,说到做到。”
一根烟抽完,老板离开了,我们继续干活,冲尕对我说:“我们干的这个活儿,虽然没有老板时时刻刻在场监工,但工程的进度无形中就是我们的监工者,所以,每天的活儿,必须完成,如果拖了整个工程的后腿,那一天的损耗,不是我们几个人的工钱能承担的?”
我知道,冲尕说此话的目的就是给我加加任务的砝码罢了,但我不怯。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把一层的钢管平台搭建好后,我们就下班了。
回到住处,我们都迫不及待地脱掉上班的衣服,裸穿着一件遮羞的内裤,拿着盆子毛巾等洗刷用品,直奔冲凉的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我们各自抢占了一个位置,把喷头开到最大量,好让水尽可能浇灌我们的浑身。对于这会子的冲凉,应该是一天中最值得享受的时刻,因为我们不仅要洗掉浑身的汗臭味,还要洗除一天积攒得通身疲劳,所以,大家都备受珍惜,尽情享受。
大概冲洗了半个小时,我和冲尕就走了。而冲三虎和冲飞却带着非把自己凉窒息不可的劲儿还在洗。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俩还意犹未尽地冲,我肚子实在饿得不成形了,就特意叫了一回,他俩才停止。
冲洗完后,就去吃饭,我是不熟悉周围的环境,去哪里吃只能随冲尕的意思了。冲尕走我前面,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光走不说话,我也就跟着走。可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急不可耐问冲尕:“要去哪儿吃饭?”
“你只管跟着走,等一下,就知道了。”
对于冲尕突如其来得这个回答,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随着他前行。
不知又走了多少路,只感觉两腿酸酸了,又不耐烦地问冲尕:“到底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
对于冲尕的这次回答,虽又模糊不清,但比之前还算带了点希望的味道,我又略带安慰地跟冲尕走了。
行走在路上,我不知道是这条路长,还是自己心里被饿昏了?只觉着行走在这条路上像走万里长征。我又想问冲尕,却止住了。心想,上海这个历经繁华百年的城市,怎么吃个饭就成了一种奢侈?冲尕见我已是走路无力,又带着怨气的样子,便用手指着说:“前面那个拐弯处就是了。”
我是被饿得只剩怨恨了,还是对失望过于执着而彻底失望了?竟对冲尕这会子给于的希望没半点冲动了。
到了拐弯处,路两边全是饭馆,往前走了一些,想找到一家去吃,但从外面看来,里面的每家饭馆都坐满了吃饭的人,冲尕问我们:“去哪家?”
我没有回答,冲三虎说:“再往前面走走,看有没有人少一点的。”
“这会子是吃饭的高峰期,估计很少吧!”冲尕用贯有得肯定说。
“试试看吧!”冲三虎又说。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路上冲尕像猎鹰一样寻觅着人少的饭馆,可就是锁定不到一家,最后我微带怨气地说:“都饿了,随便进吧!”
冲尕也应了,就选了一家外表看起来还算装潢得比较阔气的饭馆,但里面还是被吃饭的人塞得满满的。对于这样的场景,我们的到来受到的礼遇可想而知了,并没有哪一位服务员主动过来向我们打招呼,还是冲尕眼睛尖亮,在一个偏僻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能够容纳四人的位置。我们走过去准备就坐,但桌子上还堆满着其他人吃过的碟子饭碗之类餐具,冲尕大声喊服务员,试图把桌子收拾一下,可喊了老半天,仅能够看得见的服务员却正忙得团团转,根本不理会冲尕的喊叫,直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