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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一天容易,装一月也不难,难的是要一直装。她就是她,不是古代宅门中长大的女子。那些绵里藏针,说个话要拐几道弯的做派她学不来。

而且她不是原主,她自小衣食无忧,也装不出穷苦的模样。与其以后日日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还不如一开始就做自己。

如此想着,心安一些。

在房间休息一会,听到外面有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丢进院子里。她连忙起身出去,就看到两个白生生的萝卜躺在地上。

她拾起萝卜,心里有数。这萝卜看着就像秋嫂子家的。

打开院门,秋嫂子的身影在墙角一闪而过。

“秋嫂子。”

秋嫂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难堪,犹豫一下,才慢慢走过来。

“你在家呢?我以为家里没…”

一听就是假话,周月上也不戳穿她。她必是不好意思登门,才偷偷把菜丢进院子的。

“你来送菜怎么也不进来坐坐,要不是我出来看,还不知道是你呢。”

周月上说着,作势请对方进屋。秋嫂哪里会,连忙摆手,“四丫,你莫生气。我那婆婆一向爱小,今日卖与你的鸡子价格大了些。你下次想吃,可以去集市上买,或是去其它的人家,三文钱两枚,可别再花大价钱。”

这个秋嫂倒还算纯良。

“谢谢嫂子相告,我知道了。”

“那…没事我就回去了,我家里事多…”

“你赶紧回去吧。”

周月上目送着她,看她一路小跑着回去。好像那边传来她那婆婆的喊话声,也不知说些什么,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

秋嫂子人不错,那个婆婆讨厌了些。她想着,关上院门。

晚饭随便吃了一些稀粥,就着耿今来炒的一个白菜。想来耿小子之前观察过五丫做饭,不过是放油放盐,也没什么其它的花样。

虽然菜的味道不怎么样,也算是凑合过去。

菜很新鲜,她却更想吃肉,吩咐今来明天去镇上一趟,采办些肉之类的。原本可以在村子里买土鸡之类的,想想还是作罢。

他们初来乍到,若是行事张扬,日日吃肉,只怕会招人眼红。再者,她也不想有人去告诉原身父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长昼短,没多久天就开始发灰。

乡下寂静,这间宅子和乡邻们的屋子都离得远。除了偶尔几句女人喊孩子的声音,余下就是狗的叫唤。

她站在院门口,瞭望着整个村子。初春绿意薄发,大体还是带着冬日的萧索。远处有山,近处是泥路。路被人踏得极为光滑,两边枯草丛中有新芽萌出。

眼前的情景,于她而言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让她生出寂寥之感。

以前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好几年,但那时奴婢成群锦衣玉食,宫殿灯火通明,倒从未觉得孤独过。如今居于乡村,冷不丁有些不适应。

远远望去,整个村子不过三家有灯光,其余的都毫无烟火气。

灯油费钱,若是无事,村民们都极少点灯。赶在天黑前就收拾好,入夜就上坑。周而复始,祖辈相传。

月亮不知何时升起,她仰着头,遥想着第一世的父母,祝愿他们后半生平安康泰,就算没有自己也一样有个幸福的晚年。

“少夫人,天寒雾重,你赶紧回屋吧。”

耿今来不知何时在她身后,小声地劝着。

她拢了拢衣服觉得确实有些冷,转身关门进院子。一抬头,就看院子里不光是耿今来,还有顾安。

顾安披着一件藏青的大氅,月光下,面容越发的清俊。他一身的光华,似笼在月色中。月色的光辉萦绕他周身。

高贵,清冷。

他亦如月色。

“相公还不休息吗?”

“无事,想透透气。”

顾安答着,耿今来便有眼色地回屋取凳子。

“是啊,月色这么好,要是窝在房间里,岂不是辜负?”她答着,眼珠子转动一下,“相公,我自出生也没个名字,一直四丫四丫地叫着,以前在娘家倒是无所谓。现如今我嫁给相公,相公你是读书人,若是我还叫四丫,岂不是给你抹黑。若不然,我改个名字吧?”

话音将落,也不等他反应,自己托着腮沉思一会,“今天的月亮这么好,别人都说月亮上有神仙。要不,我就以此为名吧,你觉得月上这个名字怎么样?”

顾安眼眸幽冷,原来她叫月上。

“看似简单,实则大有寓意。月出西山,上达天阙,好名字。”

被他这一夸,她发现自己的名字原来还不错。这名字是她父亲取的,可没有他口中那么高远的意思。而是父亲与母亲第一次约会恰是月上柳梢之时,他们人约黄昏后,故而有了月上这个简单的名字。

“相公好学问,不想我随意胡取的名字,相公竟能说出这样的道理。”

她随意地拢着发,觉得越发的冷。

“相公,夜深了,我先回屋。”

顾安自不会留她,待她离开后,也起身回屋。临踏上门槛之前,还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月上,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

念头在脑中闪过,他长腿迈进门槛。

西边房间的门紧闭着,周月上已脱衣躺进被窝。如今条件简陋,别说是地龙,就是土炕也没有。

好在耿小子有眼色,弄了一个汤婆子早早放进被子里。这一躺进来,还有些热气。她把汤婆子抱在怀中,长长地叹息一声。

一夜睡得不太踏实,窗户渐灰时,她似乎听到有人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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