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枕头,一封平整信件跃入眼帘,打开一看。
‘乐远到而来,不胜荣焉。烦乐忧心,恪之罪过。分离在即,朝晖夕阴。男儿当担责,女子当消遣。皇宫宴席处,应是别域情,乐自安享,来年思忆时,愿是好光景。——恪“
”恪。“刘知乐喃喃出声,恍惚想起那个庙宇,他手微微颤抖,拉去了她的视线,她说‘恪,你是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叫恪吗?我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吗?
刘知乐的心微微一动,纤手抚上左胸,里面正一下下跳动,跳出了慕容恪微笑的面容。
嗯,记住了。
可她要离开了,既然他说这事由他来办,那她便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至于他说的安享别域情,她享不得,她怕一享,就不想走了。
转眼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他微卷的睫毛,娇嫩的脸蛋,还有睡着后那安静美好的模样,每一处,都像极了他的父亲,像极了那个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男子。
一个不知不觉间悄然住进她心里已不知多少年月的男子。
眼泪,自眼角滚落,刘知乐一遍遍亲吻着楷儿的脸蛋,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纯真的气息,似在收集真气,将他的气息在她的心里注满,这下,应该可以挨上许久。
直到巳时,送走了前来邀她一起赴宴的高淑仪,才换了初来的行装,最后深深地看了楷儿一眼,带着满满的不舍,出了院落,去了马厩。不时,一个黑点骑着白马沿着官道狂奔出城,城门的守卫见了令牌,敬畏的开道。只心下忍不住好奇,今儿不是燕王生辰么?居然有人出城,发生了何事?
守城将领疑惑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黑点:“去,向宫里禀报一声,看看怎么回事。”
“是。”
一士卒忙不跌上马,朝着皇宫奔去。
城墙上,一身白衣的慕容恪负手而立,打眼看着那抹黑点消失在天际,消失在他的世界,站在城墙,久久不肯离去。脑中不自觉想起今早慕容霸的话语。
“你和四嫂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我往她身上下了皇家妃子秘药啊!”
“你!”
“放心,药效很好,但她不会发现。”
“几时下的?”
“自你回来起,我每日都下啊!不然,你以为为何你会去问李老开药?”
“你!”
“不会吧?看你这表情,你们还是没发生什么?没道理啊,听闻便是那圣女遇见那药,也会失了贞洁呀。”
“……”
这时,天际飞过一群白雁,慕容恪终是微微一叹。
不知是在回味与她相处的点滴,还是叹息她的绝情离去。
……
花了七日时间,刘知乐跨越燕国,入了赵国,到达了锁魂谷外的一个小镇歇下。
当日石闵将锁魂谷说得那般可怕,她自是不敢贸进,住在镇上唯一的客栈,回忆着她进客栈时那小二的眼神,心里也是没底,想了想,在床上用被子做了个假人,正欲翻窗离去。
“这不是消失一月的冷将军吗?匆匆而来,想去哪儿呀?”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人已步入房间,与之一起进来的,还有十余个小厮打扮的高手。
“彭城公?”刘知乐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手气息,停在窗前,不敢靠近石遵。
石遵呵呵一笑:“玉儿妹妹,许久不见,可好?”
这一声玉儿,惹得刘知乐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劳兄长挂怀,母亲可好?”
“好。”石遵皮笑肉不笑:“妹妹替我赵国解决了匈奴这个麻烦,母亲甚是欣慰。只不过,这功劳归在秦王身上,母妃替妹妹不值!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妹妹说是与不是?”
哦?抢功的?
刘知乐配合着蹙眉:“可不是!母亲厚待,玉儿谨记于心,也想为母妃做些事情,以尽子女孝道。可是,此次匈奴之事,乐儿是在宣政殿接下的任务,我就是再有心,众目睽睽之下,也实在无法将功劳转让给兄长,更与秦公毫无关系。怎就落在秦公身上了呢?”
石遵呵呵一笑,笑里藏刀:“还不是因为妹妹是秦公的人?”
刘知乐心中一骇,面上恍然而无措道:“我也不想是秦公的人啊。兄长,母妃可有法子,让我不再是秦公的属下?我实在是想为母妃和兄长尽点绵薄之力。”
“有啊!”
“什么?”
“妹妹不是向父王讨了个恩典吗?想来妹妹是想用这个恩典告知父王妹妹的女儿身,以脱罪责吧?”
“啊?”刘知乐吓了一跳,面色惊讶道:“兄长洞若观火,妹妹佩服至极。”
“那妹妹可想过恢复女儿身后,想做什么呢?”
刘知乐思绪半响,呵呵一笑:“兄长的意思,是母妃要当众收妹妹为义女?若真那样,那真是极好!”
“对。”石遵点额。
“唉呀!”刘知乐似想到了什么,纠着眉:“可是我就成了石闵的姑姑,这姑姑怎么与侄儿成亲啊?”
“……”石遵微微一愣,搞半天,她不是想摆脱他们的钳制才公布女儿身,而是想嫁给石闵?
若她真做了自己的义妹,又嫁给石闵,不就多了个帮手?
石遵哈哈大笑:“妹妹不用担心,这事交于兄长,我会替你办妥。”
刘知乐不好意思地笑笑。
“多谢兄长。”
“想来妹妹长途跋涉也是乏了,早些歇息。另外,太子今早收到父王命令,已然撤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