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大殿杀人是玩命,奉劝你一句,不是每次你都这么好运。”
石闵说完,放开刘知乐,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其实,她不是好运,他知道的。
舒心魅惑石嬅,引导石嬅与她做苟合之事,这事,于舒心而言,必然是最大的荣幸。而是嬅对他又有爱慕之事,舒心当然记恨。于是,她便借着石嬅死得蹊跷之事,欲嫁祸于他。
对于这件事,其实她不来,他也知道怎么处理。
试想,石虎得知自己女儿是这样的人,为了不让舒心乱说,诋毁他赵国公主的名声,会想方设法杀了舒心,又岂会降罪于她?
再有,除了石虎,没人知道她呈上去的不是证据,石虎既然想隐瞒下公主的丑闻,也就不会为难她,毕竟,一个死去的没用公主,和一个有用的将军,孰轻孰重,石虎还是能分辨得清。
所以,他知道的。这个至今为止,唯一可以影响他心情的女子,不是好运,是智慧。
他什么都知道。
可石虎的性情多变,也不是没有杀她的可能,一想到这个可能,石闵就格外生气。
他一生气,就不想理她!
换做以前,这事自然没有下文。但,三年后的刘知乐,不是谁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把抓住石闵手腕,腰间软剑顺势而出,猝不及防的石闵本能躲避挂还击,谁料招未起,已完结。
石闵诧异的看着落在颈项的软剑,他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知晓他的路子,一招致胜!
刘知乐轻笑:“怎么?好奇你怎么输了?”
石闵点头:“是。”
“想知道我怎么赢你的吗?”
石闵点头,眸带询问:“是。”
刘知乐咬着牙:“我告诉你我怎么赢了!因为你在外面玩女人,生孩子的这三年里,我日日夜夜都在琢磨着如何将你打败!我对剑法的专注对上你无耻的放纵,你,必败!”
石闵惊诧于刘知乐语气的冰冷,更惊诧她话语的内容。纵然他知道这个世上恨他入骨的人大有人在,却没想到她也是其中一员。
“你,这么恨我?”
石闵不懂什么是因爱生恨。只记得她说过她喜欢他的事情,可是,从他回来以后,她对他便充满敌意,为什么,她会如此恨他?
石闵不明所以的眼光越发刺激了刘知乐,她瞪着一双杏眼。
“石闵,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
石闵认真点头。
“嗯。”
“哈!”刘知乐怒极反笑:“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一走三年,音讯全无。你在担心什么?怕我缠上你吗?石闵,我告诉你,我刘知乐这辈子,不是非你不可!”
“……我没这么想过。”石闵微微一愣。
“?”刘知乐气极,什么叫没这么想过?
石闵眉宇轻:“我走哪里,从来没有和谁交代的习惯。”
“?”刘知乐挤着眉:“我不懂,将军什么意思。”
石闵思忖了下,似在组织词汇。
“嗯,我走哪里,不会和任何人交代,固此,你说的怕你缠上我,我没有这么想过。”
所以,搞半天人家这三年对她根本就没放心上。
刘知乐,你可有可无,你知道吗?
刘知乐忽然想笑。不可置信,又心有不甘的喃喃出声:“你所说的没有向谁交代的习惯里,包括……董氏?”
石闵点头,简洁而肯定:“是。”
正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刘知乐魔怔了!恍惚想起那个魂牵梦绕的梦里,当他的头额被砍下之时,他的眼神是与世隔绝的轻蔑和痛恨苍天的不甘。
没有畏惧,没有不舍,没有留念。
原来那个梦是真,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停留在他的世界。
谁也不行!
刘知乐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复杂到难以形容。
可笑,可悲,可叹……
可笑,她三年的执着及这些年的换牵梦绕,不过一场泡影一场空。
可悲,世上怎么会有石闵这样六根清净的人,而她偏偏爱上了这么一个人。
可叹,这样的人生,这样的邂逅,她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刘知乐觉得迷茫极了。手中的软剑滴答一声坠在地上,摇曳着麻木的躯体往外走着。
石闵不明所以得愣了半响,追上刘知乐时,她已出了院落。
“刘知乐,关于仇氏……”
“不必说了,那是将军的私事,与我无关。”
刘知乐手一杨,声音是空前的疲惫,飘飘荡荡的朝着军营大门而去。
石闵蹙眉跟着。
空旷的校场,时不是有士卒向他们行礼。
石闵无心理会,只拿眼看着她单薄的身影。
风,徐徐吹来,撩起她高挽的长发,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烙在了石闵心间。
他不懂,她怎就如此决绝。
这让他有种空前的困惑与不解,一路缓缓尾随,
看她出了军营,他才在大门处站着,又看她一步步离他远去,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
天边,蒲庸领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回营,从狭小到扩大,从安静到嘈杂。仿佛,一切都在朝着该有的轨迹进行。
石闵轻叹一声。
“蒲庸,派两个人,去看看冷蛮。”
语毕,他转身,朝着校场而去。
两个士卒也在蒲庸的吩咐下,快速奔向往刘知乐消失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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