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冉冉,满鼻清新。
宿醉的刘知乐头痛欲裂,蹙眉走在皇宫的路上,打眼望着这雕龙画凤的宫殿,当‘御林署’三个字出现在视线时,心中的烦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终于走进了羯族的心脏了吗?
刘知乐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世人都以为,她如今的职位来得太过容易。可谁又知道,这三年来她都做了什么?
尤记得三年前的御林属,还是石虎最宠爱的皇子石韬的囊中之物。
后来太子石宣夺了过去,不到一年,统领意外死亡,又被石鉴的人顶替。
石宣自然不允,三个皇子之间的战争不断。石虎甚是头疼,恰在这时,石嬅受舒心蛊惑,也欲参与其中。
那时,石虎震怒,石嬅缠上母亲郑太妃,而刘知乐就是在那时走进了郑太妃的视线,一身与世无争的傲骨,恰到好处的在郑太妃面前,递给对石嬅心疼而又复杂的眼神。
郑太妃当然知晓自己女儿男女皆好的癖好,纵有千万情绪,她的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固此,就有了赐婚石嬅给刘知乐一说,更有郑太妃枕边含泪语,说什么既然御林军统领位置如此之重,为了不让皇子们深陷其中,得找一个置身事外之人,才能皆大欢喜。
最终,石虎认为自己爱妃所言有理。当初刘知乐大殿那句:臣想自行选择死法。石虎纵然喜欢,也不过一刹那。真正让石虎喜欢的,是当时没有一人保她!石鉴虽明面上说过一句,也不过是为了拉出石闵,结果,石闵淡然自若,无关她的生死。
这么一个关系干净的人,领御林军职位,真是再适合不过。更何况,这三年来,无论李皓泽如何纠缠,刘知乐始终远拒,无一党羽!
正所谓,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特别是刘知乐大殿杀人,干脆利落,更是对了石虎胃口。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刘知乐想不如愿以偿都难。
李皓泽远远的打量着这样的刘知乐,虽她面上的笑容浅而短暂,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但李皓泽看见了,看见了他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独特笑容。像是一种蓄谋已久的收获,更像是一种稳如泰山的得到。
原来,胜券在握的她,比这浩瀚的大地还要醉人。
李皓泽看着自己掌心,仿佛看见了初识的那个夜晚,她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叫着石闵,叫得他狼狈不堪。
“冷丫头,你杀舒心时,有想过阿牛的心情吗?”
李皓泽喃喃细语。
刘知乐的声音忽然低沉而凌厉的响起:“你说什么?”
眼中,竟有些复杂的慌意。
李皓泽愣了愣,看着不知何时近身的铠甲将领,呵呵一笑。
“小冷今日荣光焕发,是想与月争辉吗?”
刘知乐没有心情,只复述道:“我问你,你说什么?”
李皓泽没趣的嗔怪:“你这人,好没情趣!”
“?”刘知乐显然有些生气。
“好好,我说!”他周遭打量一番,方低声道:“世人只知舒心魅惑公主,我却知是阿牛魅惑了舒心。”
“你……”
“你别生气,本少爷才懒得管你们这些复杂的琐事,我只是担心阿牛会伤心。”
刘知乐轻轻一笑:“不会的,他知轻重。”
李皓泽摇头:“他也有感情。”
“……”刘知乐微微一愣,看着李皓泽认真的眼眸,片刻,道:“或许,你说得对,我会处理。多谢!”
语毕,转身而去。
“诶!你干嘛呀?”
“赴职!”
李皓泽看着那纤长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傻姑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我也有感情,需要你来处理呢……”
李皓泽颓然离场,远处的石闵轻蹙了蹙眉,又目送那个纤长的身影进入‘御林属’,才去朝会。
都说,与狼成狼,与猪成猪。许是随了石闵的性子,刘知乐说一不二,当即派了心腹李三,找到阿牛的亲人,送去了不少银两,又给阿牛寻了门可靠的亲事。
一切安排妥当,刘知乐才放下心来,回到军营,将盾军聚集在校场。
皓月当空,夜里渐凉。
刘知乐负手站在人群中央,蹙眉一一打望过这几十个老小,才轻声道:“宫里的差事吃紧,明日起,我便离开军营,住在西街八十五号,有困难的,可来寻我。”
“将军……”
“将军……”
几个少年目露不舍。
刘知乐轻轻一笑:“都散了吧。”
“将军……我想……”说话的是年岁最小,上月刚满十五的李秋。
刘知乐手一抬,打断李秋话语:“什么都别说了,我累了,都散了吧!”
“可是……”
李秋还想说话,身边的人用手腕拐了拐他,低声提醒:“将军说了,他今日累了,以后寻他!”
“哦!”李秋点头,不时,又挺直身板,郑重道:“恭送将军。”
这一声告别,透过微凉的夜,传达在众人心里,似乎想起了三年前那些被人遗弃的日子,若不是眼前的将军出现,告诉他们:我希望你们像盾一样刀枪不入……
那时,他坚定的眼神,带着信任的光芒,在他们麻木的心里开满了希望之光,瞬间激活了他们尘封已久的血液,那种鲜活的感觉,至死不忘。
这时,再看着眼前这个纤长的身影,竟是丝丝的伤感与不舍,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