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知许就端着茶进来了。“姐姐还是喝一口吧,我都已经泡好了。”下午的一句话,知许还放在心上了。华慕想起每次和哥哥吵架,娘亲都让自己去给哥哥泡壶茶,大概哥哥心里就是这种感受吧。想着想着华慕有些感慨,为什么总是要和哥哥对着干呢?他明明对自己很是疼爱的。
看知许和自己说话,华慕也没拿着捏着,边喝茶边和知许东扯西扯。“你也喝吧,这茶的味道虽然怪怪的,但是这些热气蒸腾还是很舒服的。”华慕觉得自己一个人喝总有些怪怪的,知许就在旁边说话,也不见喝茶。
“不了,华慕姐姐,我就是想告诉你,桑晨哥是个很厉害的人,我爹很看重他,所以我也很喜欢他,他有很多秘密,但是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知许兜了一圈,终于是说出来了。
华慕愣了一下,终于是明白知许对自己的敌意从哪儿来的,不禁浅笑。“所以你要说明些什么?让我不要和你抢?还是说我抢不过?”华慕从来不愿意认输的,她知道桑晨太多秘密不告诉自己,便知道和知许争不来什么,但是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挑衅,华慕还是不高兴。
“如果没什么事情,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我不想聊天了。”华慕觉得这个小丫头怪怪的,桑晨又不在,她要是耍什么手段,自己一定防不胜防。
知许站起来要走,脸上却是和年龄不符的狡诈,没有外人,知许也就不藏了。“睡觉还是要睡的,姐姐也要好好睡。”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华慕觉得后背都是冷汗,实在得送走她。
桑晨回来的时候,海姨也刚进门。“事情可还顺利?就要明年考吗?”海姨关切的问桑晨。
“自然顺利,这试好考,但是痕迹还是要有,所以整日待在那武学堂里,闷得很。对了海姨,华慕呢?最近可好。”桑晨想着自己也多日没见华慕,但是华慕也没有来问问自己的情况,转头就问海姨。
“来问过我几次,搪塞回去了,不是海姨说你,别耽误了大事。”海姨有些不悦,多少对这个丫头有些戒备。
“海姨这是什么话,华慕是个好姑娘,下次再问您也别搪塞了,如实说就行,有些话我会亲自告诉她,但是您和知许也别有太多恶意嘛。”桑晨边倒茶边和海姨交代。
海姨没说话,但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还说是个好丫头,受了委屈转头就告诉桑晨,还想挑拨不成?再说整日不见踪影,那里能亏待的着。”
海姨想着就接过桑晨的茶,准备给他泡壶新的。“这粟茶……怎的被人动过?”海姨诧异的拿起那包茶,看着桑晨。
桑晨没有告诉过华慕粟茶的事情,如今却担心她误食,毕竟今天海姨不在家。
海姨则是笃定这华慕别有用心,终于在今天这个天时地利的日子里下手了。海姨最怕的还是知许被华慕暗害出什么事情。
两个人两个想法,但是一样可怕,想罢就快步走向知许和华慕的屋子。
知许好好的坐在床前,看海姨进来,拉着海姨坐到床边,告诉海姨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海姨不明就里,知许笑嘻嘻的告诉海姨今天自己干了什么。海姨很惊讶,那个顽皮活泼的知许,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招数。
知许也料定短时间里华慕开不了口也说不出什么,只要告诉桑晨哥哥是她误食,自己便可以全身而退,且桑晨哥哥什么都没有告诉华慕,哪怕等华慕恢复了,桑晨哥哥也会觉得华慕知道的太多,要么杀掉以除后患,要么用粟茶养着做个皮囊死侍。
当然,这些话在刚才已经和华慕交代过了,只是不知道华慕听得真不真切。
桑晨心急,一把推开华慕的房门。
华慕已经睡了,但是桌上的茶杯里还有盛开的粟茶。桑晨的心像坠了千斤石,在悬崖边上被狠狠的推下。桑晨有些后悔没有和华慕说实话,后悔没有嘱咐她什么是万万不能动的。
“慕慕,慕慕,醒醒。”桑晨轻推华慕,还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并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华慕刚刚听完知许的威胁论,但沉浸在粟茶创造的初期美梦之中。
粟茶就是这样,前半个时辰给你的梦境是无比真实的美好,但是之后的三个时辰也是难熬的噩梦。或许服用者都会觉得前半个时辰是它的效果,后面三个时辰都是瘾。但实际上,整个过程本就包括痛苦,这才有人用钱用权去换这些粟茶,整日活在虚幻里不能自拔。
这也就是桑晨没有告诉华慕的残忍,哪怕这粟茶只给贪官污吏,哪怕这粟茶在一个月后可以完全戒掉,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谁都熬不过一个月,只要一直喝,压抑心底的yù_wàng怎会那么容易呢?每次粟茶的威力从升起到压制,人都会想在鬼门关走一遭一样,掉半条命。
有几条命能经得起在阎王爷面前折腾呢?
桑晨看华慕的状态,就是到这半个时辰是属于她的美梦,打扰不得,但后面的三个时辰,不仅是华慕的噩梦,也是桑晨的,他只会比她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