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楚幽背着封白羽新给她制的弓去后山,依旧没有什么精神,封白羽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已经半个多月了,说好了陪她练习射箭,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人,即便是找到了也不肯和自己说话,看见自己就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索性也不等他了,自己去后山练箭。
正想着事情,路过校场的时候有个小士兵乖巧地向她请安,倒让她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竟觉得这士兵有些眼熟:“你是……你叫丁铆吧?”
“殿下竟然记得小的?”丁铆有些惊讶,诚惶诚恐地说道。
“当然记得了,当年那花篮就是你准备的,若无那花篮,韩将军那一脚必定踢在哥哥身上,故如此说来,你还是我们的恩人。”
“哎呦!”丁铆连忙磕头,“公主可是折煞小的,区区一个花篮罢了,况小的将它摆在那里的时候也并不知道它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到底还是老天爷向着王气。”
“哦?老天爷向着王气?”楚幽立刻唬着脸说道,“你怎敢如此说话?”
丁铆顿时愣了:“有……有何不妥?”
“太子是王气,那韩俊算什么?”
丁铆傻眼:“太子是先王之后自然是王气,那韩将军他不是将军吗?”
“嗯,你这么说固然不错,只不过如今王气日渐衰微,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总说了,容易给自己招惹晦气。”楚幽神秘地说道。
“招惹……晦气?”丁铆有点儿懵,“可是军中都是这么说的呀。”
“说什么?”
“说……王气庇佑什么的……”
“这话从何而来?”楚幽眨眨眼对他说道,“你起来,来,你过来,跟我好好说说。”
“是。”丁铆站起来跟着楚幽走到树底下阴凉处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前些时候大将军命崔将军出兵白水关,却让太子跟前儿的马伯安将军带着人拦下了,说什么没有太子玺印不可发兵什么的,闹了好一阵子,两方差点儿打起来。”
“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丁铆摇摇头:“或许当时殿下不在营中,小的也是赶巧了瞟见的。”
楚幽想了想,近来因封白羽总是不搭理自己故而日日除了去后山练习射箭也无心于旁骛,想来正是因此才疏漏了。
“那拦住没有?”
“自然是拦住了,正是因此大家伙儿才说呢,这不没出半个月,白水关那里下了滔天的暴雨,江水逆行,水走山移,来回的路都被堵上了,此番崔将军若真去了,必定也是个有去无回,故而大家伙现在都说,这是因为王气庇佑才能死里逃生的。”
“难怪了。”楚幽自言自语似的,她最近总是觉得营中将士仿佛突然对自己客气了许多,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可见最难预料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岂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楚幽微微一笑对丁铆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殿下是去射箭?”丁铆问道。
“原本是要去,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有些别的事,怎么了?”
“那个……”丁铆支支吾吾地指着楚幽手里的弓说道,“殿下的弓有点儿……问题。”
楚幽怔了怔,举起手里的弓问道:“什么问题?”
丁铆抿抿嘴皱皱眉,诚恳地说道:“哪里都有问题。”
“什么!”楚幽瞪大眼睛看着他,“哪里都有……”她有看看手里的弓,似乎无法相信。
“小的早些时候就看着殿下整天拿着它来来回回的,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跟殿下说,殿下,您这把弓,用着能称手吗?”
“我还没正经用过,怎么了?”
丁铆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这把弓要是用着称手就奇怪了!殿下可否赐小的一观?”
“给。”楚幽把弓交给他。
丁铆上上下下端详一番,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这弓胎就不行,形状倒是像模像样,可是打磨的太差,有厚有薄的。弓稍也不正,都说翻弓打死牛,殿下,这弓稍不正可是很容易翻弓的!这是什么东西嘛!”丁铆气呼呼地说道,“这牛角也太薄了!薄就算了,还不匀实,这不是胡闹吗?殿下,您这弓是哪里来的,这制弓的人怕是根本就没有见过弓箭到底该是个什么模样吧?”
楚幽有点尴尬:“真的有这么差吗?”
丁铆突然愣了一下,脸色刷拉就白了:“这不会是殿下自己做的吧?”
“不不不,那倒不是。”楚幽想,虽然不是自己做的,但这样被人数落还是有些丢脸,也不知道封白羽那家伙是怎么搞的。
“呃,这个,其实善挽弓的人未必就会制弓,一码归一码,那要不然何必要我们这些匠人呢?就譬如小的我吧,虽然说起制弓来是头头是道的,但真要让小的骑射那就差远了。”
“好了。”楚幽悻悻地说道,“你不用安慰我,况且这也真不是我自己做的。”楚幽又想了想说道,“既然你这么会制弓,不如你帮我改改吧。”
“不,小的不敢!”丁铆连连磕头,“小的多嘴,小的知错了。”
楚幽这才反应过来,这丁铆依然觉得这把弓是她自己做的,以为自己是有意在刁难他,无奈道:“你不必如此,我不是要为难你。不瞒你说,这把弓其实是封白羽做的,我以为他那么会射箭必然能造出一把好弓,谁知道这样一无是处,我的意思是说军营里步兵用的弓太重,我拿久了手酸,这才想让他给我做个轻的,既然他做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