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铆跪在地上,一个头接着一个头地磕,楚幽按住他肩膀说道:“不许磕了,看的我眼花。”
“殿下!殿下救命之恩,丁铆这辈子无以为报,您就再让丁铆多磕几个头吧!”丁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
“行了,行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楚幽说道,“你有心帮我,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若我对你这样无情无义,以后谁还敢再帮我。”
“可……可殿下拼着自己的名声不要,也要救小的,小的何德何能,值得殿下这样付出!”
“哎呀,不过虚名罢了。”楚幽说道,“再说了,我还要你给我造一把绝世好弓呢,你若死了,谁给我造弓,不过我话依旧说出去了,那原来的一把也就自然而然变成了两把,你若真感激我,便好好地把这两把弓做出来吧。”
“那是自然!”丁铆说道,“一年之期不变,两把好弓,若殿下有一丁点不满意,我丁铆便拿脑袋作赔!”
楚幽忙说道:“脑袋就不要了,你的脑袋又不能杀敌,你就好好地给我造出两把弓来便足够了。”
丁铆响亮地答道:“是!小的定不负公主所托!”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
楚幽刚回到营帐前,见自己营门的帘子半掩着,便知道有客人来。只是她猜不到会是谁,不觉有些好奇。
边打开帘子边问道:“谁来了?”
前脚刚迈进房门,便瞧见瑞雪站在门口不远处直勾勾盯着盘腿坐在小榻上嗑瓜子的封白羽。
瑞雪一见楚幽便不住地使眼色,楚幽晓得,这瑞雪有个花痴的毛病,但凡看到英俊的男子,眼珠子便会像抹了粘牙糖似的扒在人家身上扯不下来,奇怪的是,她上次看见封白羽的时候并不是这般模样。
封白羽听到动静,从小榻上跳下来,楚幽这才发现,不过几日没见,封白羽竟然又长高了一节,想来是从前的衣裳不能穿了,今天换了一身水色竹纹的牙白衣裳,系一条茶色绣金线的腰带,虽然让他穿着有些不伦不类,却也依稀多了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难怪又叫瑞雪看直了眼。
“你这身衣裳打哪借来的?”楚幽问道。
封白羽也不遮掩,老实说道:“季常的。”
楚幽点点头:“难怪了。”也不见外,盘腿往小榻上一坐说道,“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又来干什么?”
“我何时不理你了?”封白羽说道,“不是前几日才理过你。”
“行了,我不想和你废话。”楚幽不悦,扭过头去说道,“你私心里爱不爱理我你自己心里头清楚,你不来,我也不稀罕求你来,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瑞雪站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想着,人家不来的时候,你巴巴得四处求人说和,如今来了又甩脸子给人家,忙走上前去说道:“封公子,公主这是说气话呢,你可不晓得,这几日你不理她,她可难过了,还求季大人帮忙出主意呢。”
楚幽登时气涨了脸,指着瑞雪说道:“我何时难过,你怎么
胡说?”
瑞雪却一脸地委屈茫然,说道:“奴婢不曾胡说。”
“出去!让你来是做事的,不是多嘴多舌的,你给我出去!”楚幽瞪着眼睛骂道。
瑞雪只好委屈巴巴退出去,又听见身后传来楚幽的声音:“你也走!我不稀罕你来!”
封白羽直勾勾看着她又跳又骂,热得汗都下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拿起矮桌上的扇子隔着桌子帮她扇风,楚幽偏不值他的情,夺过扇子自己扇。
封白羽手上无事可做,嘴里又无话可说,只好闷闷的看着她。
半晌,楚幽又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几日不见哑巴了?怎么,只窜了个子,却短了舌头?”
“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我向来如此,从前也未见你嫌弃我,如今明明是你变了,反倒嫌弃起我来了!”楚幽手里的扇子越扇越快,话也越说越急,“我起先以为是哥哥说了什么,或许威胁你什么,如今想来,当初我们被韩俊钳制的没有办法的时候,你也不曾怕过韩俊,你封白羽向来也没怕过什么,如何就会怕我哥哥?说到底,就是你自己厌了我,不愿意再理我罢了!”
“我没有。”
“你再说你没有!”楚幽拿扇子指着他,委屈巴巴,杀气腾腾。
“我真的没有。”
他的眼睛很赤诚,楚幽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早说过,不是不理你,只是不想跟你走得太密罢了。”
“那是一回事!”楚幽又愤怒地扇着扇子,“那你为何不愿意跟我走得太密?别说是有人不许你跟我来往吧,休要再把这事推到我哥哥身上去!”
封白羽没说话,片刻才说道:“我确实没怕过谁,你哥哥也不曾威胁过我,他只是给我说了些道理,且我觉得他说的也很在理。”
“他说的什么?”
“他说,你已经十四了,若要在从前也该许了人家,或侯门贵胄,或他国的王孙,总归不会是我这样的人。说实话,他这么说,我心里不服气,可是我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管我服气不服气,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那又怎么样,那也是以前啊,现在我又不曾许配给谁,那我就是我自己的,怎么就不能一起玩了?”
“现在你固然还未许了人,但迟早也是要许给别人的,我跟你走的太近,便会毁了你的名声,让人家在你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