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们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军法处置?”楚幽问道。
韩俊慢慢地转过身注视着她说道:“公主,我军前方战士正在剑门关抛颅洒血、奋勇杀敌!而他们,”韩俊指着这些老弱病残说道,“他们什么都不做,还在这里喝酒吃肉,欢天喜地,难道不应该军法处置吗!带下去!”
“不许!”楚幽挡在他们面前说道,“是本宫命令他们这么做的!”
“那便是公主殿下的错!”韩俊红着眼睛说道,“公主身娇肉贵,受不得棍棒鞭笞,他们却明知故犯,理应受罚!”
“这么说,他们是代本宫受过。”楚幽歪着头冷冷地问道。
“不错。”
“可笑!”楚幽冷哼一声,“本宫向来听闻,军营之中,军法大过天,又听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如此,将军缘何将本宫的过错,强加在他们身上!”
“哦?听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自愿领罚吗?”
楚幽梗着脖子倔强地说道:“今日你说的有理,本宫自认理亏,领罚就领罚,但本宫绝不许自己犯错,却让他人受过!”
韩俊邪狞着笑道:“公主说的轻松,您知道所谓军法处置要如何处置吗?”
楚幽摇摇头,却说道:“不管什么处置,本宫都担着。”
“哼,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说罢,脸上笑容被威严取代,厉声呵道,“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什么!”楚幽大惊。
“殿下还要代其受过吗?”
“小幽儿,你莫要逞强了!”封白羽扯着她说道。
“意思是,若本宫不肯受过,便是他们要替本宫扑死?”楚幽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切。
“是。”韩俊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怎么,公主还要强出头吗?”
楚幽瘪着脸摇摇头:“不要,我不想死”
“哼,来人,把他们拖下去。”
“不行!”楚幽祈求地望着韩俊,“能不能不让他们死?”
“军法大如天,殿下,军营可不是您胡闹的地方。”韩俊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楚幽嗫嚅道,“可是他们不应该死,是我的错”
“那又如何?公主能代他们去死吗?”韩俊严厉地说道,“公主只知道胡搅蛮缠,把这偌大的军营当做您的寝宫,为所欲为,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带走!”
“哇!”楚幽放声大哭,“不要不要!不要带他们走!我好后悔,我还没有活够!哇!!”她擦擦眼泪抽噎道,“韩俊,本宫真的很讨厌你,可是这一次本宫无话可说。”
“公主什么意思。”
她压抑着哭声走到韩俊面前:“本宫不能让他们替本宫去死!本宫的错,本宫自己担着!”她抽噎着,满脸泪痕,却很倔强。
“公主殿下既然这样怕死,何必如此为难自己。”韩俊慢悠悠地说道。
她摇摇头倔强地说道:“本宫不怕死,本宫哭,只是因为遗憾,遗憾没能等到重回南楚的那一天。”
“好了!”封白羽拉住楚幽,瞪着韩俊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要死也是我死,轮不到你!”
楚幽看看他说道:“封白羽,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跟我争了。”
“是你不要跟我争才对!”
“韩将军!”季常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瑞雪,楚幽这才发现瑞雪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原来是请救兵去了。
“季常也来了。”韩俊淡淡地看着他,“季常,不是本将不给你面子,本将本不欲处置公主,可她非要出头,自请受罚,本将也很为难!”
季常施以长揖道:“之前的事瑞雪已经跟季常说过了,季常早料到将军会被公主为难。”说着走到楚幽身边说道,“公主殿下,您太放肆了,若太子知道了,定是要让您吃板子的!”
“季常,不是吃板子的问题,我闯了大祸了。”楚幽泪汪汪地,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季常偷偷使眼色,便知道此事必有转机,立刻老实起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季常转身对韩俊说道:“军法有五十四斩,第五条便是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想来将军定是为此感到为难。”
韩俊假惺惺地叹息道:“诚如是。”
季常道:“将军,恕臣直言,您未免过于迂腐了。”
韩俊听他这么说,不禁沉下脸:“季常何出此言。”
“将军莫怪,季常的意思是,此一斩,斩的是轻军之人。在场的将士们之所以扬声笑语乃是听从公主号令,犹如当年将士们听从将军号令为季常庆功,将士们从令而行,并非轻军,故不当罚。”
韩俊有点儿笑不出来,听从他的号令自然是对的,可听从公主的号令算什么呢?可这话他只能心里头想一想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否则便是谋逆,若传将出去,他这两年重兴南楚的大旗就白扛了,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季常又说道:“再说公主和封白羽,这事的确是他们的过错,错在不知军法,公主殿下常年深居宫中,封白羽又是江湖中人,哪里知道军中有那么多规矩,更何况将军也未曾告知他们。正因如此,他们犯错是因为不知而非轻视,故也算不得轻军,既然不是轻军,又何来的军法处置呢?”
“对!是这样!”楚幽哭兮兮地说道,“本宫哪里知道笑一笑唱唱歌也是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