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楚幽气鼓鼓地说道,“你们都是跟着我们逃出来的,护送了我们一路,现在出了事我们却丢下你们不管,即便季常知情不觉得心寒,难道其他人也不觉得心寒吗?哥哥是太子,他先撤退没有不对,可我只是个公主,我也跟着跑,堂堂的南楚王室只留下将士们送死,这也太可笑了吧!”她又一扭头颇有些任性似的地说道,“反正我觉得我没有错,也没有胡闹,是你们不对!”
“我的公主殿下……”
季常无奈,刚要再说些什么,封白羽便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都已经回来了,这么大的雨,那路又不好走,你总不能再让我们冒着雨回去吧?”
“就是!”楚幽得到封白羽的声援,气势又柱壮许多,叉着腰对季常说道,“再说了,现在这么紧急,萧军就再外面叫阵,你总跟我分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太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吧。”
“好好好,你们有理,我说不过你们。”季常摆着手说道。
“季大人!公主殿下?”李复南走进帐中愣了一下,慌忙跪下参拜,“拜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楚幽说道。
“回禀殿下,回禀季大人,五十四名禁军已集结完毕,现就在帐外等候训话!”
“为什么要训话?”楚幽看向季常。
“战前训话,以壮声势。”季常说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楚幽说道,“我去,肯定比你一个人去效果更好!”
“嗯。”季常点点头说道,“既然回来了,那的确如此,李复南,把伞拿来。”
“不用!早就湿透了!”楚幽说着便飞奔出去。
帐前静候的禁军们静候在营帐前,都是从前宫里头经历过潭州之战的禁军,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清楚,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见季常不见太子,来传令的也不是马将军而是李复南,想来是太子与公主已经在马伯安的护送下悄悄撤走了。
他们跟季常一样,从加入禁军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也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譬如两年前潭州大乱,萧军围宫,便是让先王、王后及太子先撤,宫中只留下永肃公与二王子楚棋率领禁军守卫皇城。
可眼下王室血脉只留下太子与公主,再没有王室可以陪着他们同生共死了,瓢泼的大雨落在他们头上、脸上,他们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突然,眼前出现一抹靓丽的鲜红,跳动着从灰色的营帐中冲出来。
“公主!是公主!”
楚幽刚冲出来,雨水便挡住了眼睛,她用手背擦擦眼,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要说点什么,就这样怔怔地愣住了。
“将士们。”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楚幽扭头一看,果然是季常,“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潭州的时候咱们七万对阵北萧五十万,永肃公战死,二王子楚棋万箭穿心;虎口五十对五百,司马将军命丧虎口崖间;南平三万对阵李驷十万,战死七十
七人,斩敌首八百,生擒李驷。这一路走过来,我们永远都在以少对多,以弱战强,可是你们,不论面对着何种境地都不曾怕过,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可是今天,老天爷又给咱们开了个玩笑,想要试一试咱们南楚男儿的血性,北萧的七万大军就在门外,可是我们眼下就只有五千人,又是一场硬仗,比从前所经历的一切都要凶险,”他静立着,指着辕门外,“你们听,他们还在喊呢,你们说,怕不怕?”
“不怕。”有人低低地说道。
季常笑了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脖子里,也不擦,只是笑着说道:“我也不怕。”又说道,“我季常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早在虎口我便该以死报国,无奈被司马将军抢在前头,今日,刚好不负先王所托。”
“季常不怕,我也不怕!”楚幽又擦擦脸,“我们南楚的儿女就没有怕过什么!”
楚幽目光坚定,灼灼如云中日月,她向四下里扫视一眼,又听见门外阵阵杀声,略有所悟。
轻轻一笑,夺过李复南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说道:“叫阵有什么可怕。”便打马飞驰出去。
“殿下!”季常从未如此惊慌,大喊道,“快把她追回来!”
从营帐到辕门能有几步?何况眼下韩俊不在家,楚幽勒令开门,哪有不放行的道理。
一群人匆匆忙忙登上营寨,只见楚幽已经骑着马缓缓步出辕门。
对面黑虎旗漫山林立,万军从中一书生模样的男子,二十出头年纪,猛然一看竟然与季常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那人乘素舆,被厚厚的大氅包裹着,执扇笑望,仿佛比季常的肤色更白一些,确切说来应该是苍白,嘴唇都少有血色,病入沉疴似的。
楚幽暗自想着,这人才这个时节就披上了大氅,想必很怕冷,可是他又拿着扇子,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冷还是热,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有病的,不是身体有病,就是脑子有病。
正想着,那人便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楚幽昂昂头,说道:“南楚嫡公主楚幽,你又是何人?”
那书生忍不住笑起来,他笑得太用力,一声接一声地咳,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嫡公主……南楚竟无人至此,要让公主亲自出来投降吗?咳咳,咳咳咳!”
“有什么好笑的,你哪只眼瞧出来本宫是出来投降的?本宫是来打你们的。”楚幽又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