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卫子夫抬头看了一眼身前那道银色的身影。
“他让我留在帝都保护你,只带走了二十个影卫。”刀锋解释道。
“还有这个,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他摊开手掌,上面是一朵雪白的花蕾,晶莹的瓣上流动着淡红色的血丝。
卫子夫接过,眉头微皱,轻声说了一句,“这蠢货,怕是不知武后已经失去了对大秦的掌控吧。帝都之外,她的意志可不算什么。”
刀锋没有接话,知道她只是在自言自语,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黯然,小姐很担心那个世子殿下。
一直很担心,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也有好些年头了。
“让各地的人多加留意,必要时尽可能地给他提供帮助。”卫子夫吩咐道。
“我会亲自去,在暗中保护他。”刀锋想了下说道,虽然他更希望留在卫子夫身边,默默隐匿在暗处看着她。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这世间最绝美的景。
可若她皱眉,她落泪,那就成了世间最痛的伤。
要是那个世子殿下死了,她应该会哭得很厉害吧,刀锋觉得自己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好,辛苦你了。”卫子夫点头道。
她心中甚是忧虑,在李历还有神智的时候,整个大秦表面上还算是掌控在武后手中的。可他一病重,李英马上逃到了河东军团,诸多派系也蠢蠢欲动,地方郡县都已经被各个势力拉拢,脱离的帝都的掌控。
如今的局势,比先前预想的还要严峻得多。一旦处理得不好,大秦将会四分五裂,被诸侯割据瓜分,占地称王。
天下大乱,或许会成为一统的契机吧,如若大秦真的内乱,不攻自破,那大概就没人可以阻挡西凉的脚步了。
卫子夫轻叹一声,暗自想着,渐觉心烦意乱,也不知道那个蠢货明不明白这些。
街道两旁的楼房中,许多人悄然注视着这一支三千多人的使团走向帝都东门。
“那个女子没跟他一起回来?”一个盲眼少女问道,空荡荡眼眶上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诡异。
“是的,阁主。”黑衣人应道,他的脸上有一个藏青色的蛇形符文,这是他们蛇阁的标志。
“那她如今在何处?”她又问道,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在西凉的青丘,她是前宋公主。”那黑衣人答道。
“哦,知道了,下去吧。”她摆手说道。
“呆瓜,我们再去一趟西凉吧。”她转头向身后的戴通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戴通问道,前不久才从西凉逃了回来,她在那里受的伤都还没完全恢复。
“你管这么多,我说去便去。”宁宁说道,她性格多变,语气转换得极快。
戴通不敢再接话,生怕她发起怒来又要折磨自己。
宁宁把腰间蓝色的袋子解下,坐到桌子前,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数十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在桌面上滚动。
“先前有人给了我一袋子的宝石,要我去杀了那个世子殿下。本来我答应了,现在却是有些后悔,那人可比预想中要强上许多。倒不是我杀不了他,倘若铁了心,花些功夫也是能做到的,就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亏,这宝石给得太少了些。这可怎么办?”宁宁把头抵在桌面上,像是在注视着眼前的宝石。
“你想去找买家多要些报酬?”戴通问道。
“这怎么行呢。我蛇阁可是很讲信誉的,说多少就是多少,不会更改。”宁宁把头抬起来说道。
“那不如把宝石退回去,放过他算了。”戴通试探着说道,毕竟是大元帅的唯一子嗣。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宁宁答道。
她左手轻轻点在一个茶杯上,青白瓷器轰然破碎成数十块。而后她抬手扫过,把碎片全都装进那个蓝色的袋子里,递给戴通。
“你去把这些宝石退还给买家,就说这活儿我们蛇阁不接了,保持如数奉还。”宁宁说道。
戴通目瞪口呆,愣了下才弱弱地说道:“这里面装的不是碎瓷片吗?”
“谁说是碎瓷片,明明是宝石。”宁宁斜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然后把桌面上的宝石一颗一颗地揣进自己怀里。
“可把这个袋子给买家,传出去了,不会影响蛇阁的信誉吗?”戴通低声说道,刚刚宁宁还说蛇阁是很讲信誉的。
“他们敢?他们怎敢污蔑我蛇阁吞了他们的宝石,哼。”宁宁瞪着空荡荡的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
“呃...”戴通无语,看她的模样,好像真是被人污蔑了那般,气愤到了极点。
“好吧,送到哪里去?”戴通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肃王府。”
“肃王府?想要杀大元帅之子的竟然是肃王?!”戴通有些诧异。
宁宁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教训道:“瞎嚷嚷什么,我们要为客人保密,懂不懂。再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还派人来问我能不能把武后给杀了呢。”
戴通捂着红肿的脸颊后退两步,闻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答应他了吗。”
“我傻呀?那个女人能是好惹的货色吗。”宁宁无奈地说道,觉得戴通蠢得无可救药了。
她从不接没有绝对把握的活儿,正因如此,她总能一击必杀,不会失手。就如同隐匿在暗处最为致命的毒蛇那般,既谨慎又狡猾。
“快去,别磨蹭,晚些时候我们还要到西凉去呢。”宁宁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