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正殿中,史光握着炭笔,在一块特制的白板上快速的记录。
“你一定不要涉身与任何争端,如实的记下发生的一切。此时此刻,就是将来的历史,这些记录就算留给后人最大的财富。让前车之鉴,可以成为后车之师。”史光回想着老父临终前的叮嘱。
“保持敏锐,当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转点,把它好好记录下来。”
他的太史迁的后人。史并非他们原本的姓氏,是他父亲继承祖辈遗志,欲为后人留下清晰准确的历史,勉励自己而改。自秦立国以来,世代在石梁阁中担任学士,负责史书编撰。
今日,显然跟往日有些不太一样。所以他细细记录,不敢有丝毫疏漏。
“战国历二百七十八年春,秦皇帝诏令,朝中大小之事,皆由武后负责,自此之后,不再亲临朝会。
同日,册封五王子李启王爵。已故镇国公之子景歌侯爵,巨贾谢家旁系子弟谢羽伯爵”
景歌站立在大殿之中,身旁穿着绣金三龙袍服的便是五王子李启,秦国王室在成年后封王爵,封号通常取名字最后一字,但也偶尔会有例外。在一旁低头而立的便是谢家的旁系公子谢羽。
正前方的高台上,摆着雕刻着九条金黄神龙的那张椅子前立着凤冠华服的武后,垂下的珠帘遮挡住了她的绝色容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目光,穿过正殿和宣武门,越过护城河上的白玉桥,翻过宫墙,注视着无限远的地方。
“参见武后娘娘。”殿堂中除了少数地位极其尊崇的人,其他的都跪拜在地上。
她并没有立刻叫他们起来,而是停了一会儿。景歌悄悄的环视一下大殿,有人脸色如常,也有人脸色显现出不喜之色。想来屈尊在一个女人之下,对于那些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来说,是件不易接受的事。
千雪玉珏他们还等在白玉桥外,不知她们会不会等到不耐烦了呢。天子册封,是极大的荣耀,需全族一起候在未央宫,以示惶恐之心和谢恩之意。
而今早景歌的接到的诏书特意点明景母无需进宫谢礼,景母听完后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景歌先是不解,到了现在,方才猜到一二。也不知老一辈人有什么恩恩怨怨,还是不要去管的好。
“平身吧。”武后在龙椅上坐下。
朝堂之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来着,旁边的同僚急忙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张老莫要在意这些小节。”那人低声提醒。皇后坐在那张椅子上是前所未有的事,确实不合乎礼法,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敢说出口。
“五王子已经成年,恰逢吉日,敕封王爵,封号启,日后可参与朝会,商议政事。”武后说道。
“儿臣谢过母后。”李启高声说道,兴奋之色难以抑制,溢于言表。他是武后的亲子,封王意味着他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不再是王子,而是王爷,至少在他心中是这么认为。
“镇国公景青功高绩伟,国之栋梁,三年前为奸人所害,实为我大秦之殇。今其后人按大秦律法,应袭候爵,诸位卿家以为当封何称号?”武后问道。
“他是凭借父亲功勋得来的爵位,不如就叫余荫候吧。哈哈哈。”李启看了景歌一眼,高声说道,说完之后自个儿忍不住哈哈笑了一番。
智障儿童,鉴定完毕。景歌低着头,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启禀娘娘,臣以为启王殿下说得有理。”有人附议。
如今是武后掌权,启王是她的亲子,相对于其他王子,想必是偏爱自己亲生的多些,自然要投其所好。景歌心中冷笑,官场上果然是拍马溜须的人多。
“哼,国公之子岂能冠如此称号。”一位身形挺拔,气势如山的大臣哼道。目光咄咄扫视那些出言附和之人,无人敢与他对视,全都低下头。只有第一次上朝的启王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难道本王有说错吗?他不是凭借其父的功勋才能站在这里的?”他鄙夷地说道。
景歌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武后这样的人怎会生出你这种儿子,犯起病来连自己的脸都打。搞得好像自己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老爹是皇帝那样。
“如此封号不要也罢。”那个人气道,如此辱人的称号,岂能冠在他侄儿身上。
“杨将军勿怒。五弟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国公世子器宇轩昂,意气飞扬,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日后建功立业是必然的。”站左侧前排的一个四王子李肃说道,“依儿臣愚见,不如叫飞扬候吧。”他转向珠帘后的武后说道。
“准。”武后说了一个字。
“另外,谢家子弟寻得逆贼尸体,封智伯”武后宣布。朝堂内的重臣,大多都自持身份,谨言慎行,这些无关之事他们并不轻言。
“既封爵位,食王禄,便应为我大秦出一份力,不知他们应担任何职务?”寇怀奏道。
“嗯,有何适宜的职位空缺?”武后问道。
“臣日渐年迈,帝都防务处理得越来越不从心,无奈一直无人接替,只好硬着头皮撑到现在,所幸并无太大疏漏。如今恰逢三王子殿下封王,若是娘娘恩准,启王殿下愿意,可以接替防务。老臣也好厚着脸皮求些赏赐还乡。”一个老臣颤巍巍的一字一顿说道。
“好啊,我愿意。”那老臣话音刚落,他立马应道,帝都防卫军的统领,一向是由皇帝心腹亲信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