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纯,你在做什么?”戴宗大喝道,感到非常震惊,却又来不及阻止。“她好心帮我们松绑,你为何要杀她。”
“她看见了我们这般落魄的模样,传出去岂不叫天下人笑话?”良纯冷冷地说道。
其实一路上也不止她看见了,先前很多行人都看到,却不敢上前。这让良纯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宣泄出来,也算她倒霉了。
他握着血迹未干的短刃,阴沉着脸向着那个眼盲少女走去。
一不做二不休,杀个干净好了。
眼盲少女茫然站在原地,对即将发生的事丝毫不知。
“住手,她根本看不见东西,更不知道我们是谁,完全没有杀她的必要。”戴通站到良纯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良纯说道,他是一队人马中唯一没被剃头的,且在行动前萌生了退意,回去后必定难逃重责。
“哼,今日你休想在我面前伤她,尔等宵小之辈,行事毫无原则可言,我戴通羞于与你们为伍。”他豁了出去,怒斥道。
有人沉默,有人冷笑。
他在一众强者中,实力最高。即便如今大家都中了毒,失去了功力,也没人敢主动对他出手。
“好好好。你等着欧阳大人跟你算账吧。”良纯连说了三个好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阴沉着脸退开。犯不上为了一个瞎眼少女跟他动手。
一行人重新坐到马背上,往帝都方向回去。如今功力全失,再去追景歌他们太过不智,当下发出讯息请求支援。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紧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行不仅没杀到那个世子殿下,反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戏耍了一番。更要命的是欧阳大人的独子还被废掉了。
回到帝都后果难料。
渐渐行着,有几人脱离了队伍,不敢回去,担心欧阳童痛下杀手。
而戴通自然不会再跟他们同行,牵着马准备随意找个方向走去。他本就没什么牵挂,四海为家也没什么不可。
“你要去哪里?”那个眼盲少女突然说话,声音清脆动人,有着别样的魔力,让人喜爱。
“随便去哪都行。”戴通回答,他没什么目的地。
“我要去西北边境,但是我看不见,要不你来给我引路吧。”她用竹杖在地上左右敲动探路,向前细碎地走了两步。
戴通此时心情甚是不好,任谁碰上了这些事都郁闷憋屈,他本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这个小姑娘在这种荒郊野地,孤身一人恐怕很容易遭遇不测。即便没有遇到恶人,丧生在猛兽口中或者跌落山沟河流都是有可能的。
“你一个小姑娘,去西北边境做什么,那边危险得很。”戴通说道,那个世子殿下也是往那边去的,若是再遇上他多少有些尴尬,故此不太愿意往西北去。
“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带走了我的东西。”那个眼盲少女说道。
“那是什么人,带走了你什么东西?”戴通问道。
“眼睛。”那个少女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眼睛?”戴通觉得秋风有些凉,没由来地生出一阵寒意“你应该知道,眼睛要是要是离开了人体,就很难长久保存了,那人带走你的眼睛干嘛?”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也不知是何缘故,叫人挖去了眼睛,动手的人真是残忍至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眼盲少女说道这里,话音中带着哭腔。空荡荡的眼眶中流出一滴透明的泪珠,沿着精致的鼻梁滑落,挂在下巴上,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搂入怀中,安慰一番。
戴通牵着马走近她问道,“那挖走你眼睛的是谁?”
“他叫景歌。”那个眼盲少女啜泣着。
“景歌?镇国公世子?”戴通难以置信,他竟也会做这等事,先前不久才见过他,看上去不似冷血无情之人。
“对,就是他。”眼盲少女说道。
“他为何这般对你?”
“我不知道,只记得那个晚上,他骗我喝了很多很多酒。直到我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不见了。”眼盲少女摇头说着,声音中满满的悲伤。
“所以,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她说道。
戴通沉默了半响,“好吧,我带你去找他。”他终究是不忍让这个盲眼的少女独自摸索向西北。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眼盲少女感激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戴通,你呢?”
“宁宁。”
秋风卷起枯黄草屑飞舞的旷野,一个三十多岁长相粗犷的男子和一个清秀的盲眼小姑娘相对而立。
倘若是其他机敏点的人在此,定会觉得不妥。这个眼盲的少女一直没有丝毫惊慌的表情,包括良纯杀另一个女子的时候。
惊恐的惨叫声传入耳中她也面不改色,哪里会是寻常的眼盲姑娘。
戴通生性木讷,不曾留意道,只是觉得她可怜,而自己又无处可去,干脆便护送她一程。
他向来愚耿,醉心于武道,想要突破现在的境界。故此才被欧阳童招募,许诺日后会给他指点。
他困这个境界太久了,自登临宗师以来,实力再无寸进。他出身低微,背后没有什么势力可以依靠,无法得到绝顶高手的指引,窥不到更上一层的路径。
为了得到指点,他不惜为欧阳童卖命,可现在看来,终究是竹笼打水一场空了。
身前传来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