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陈父喝了一口茶水。
“什么?”陈启辰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
医生重新给陈启辰清洗伤口,上药,然后,为了确定他脑部没事,又做了一个脑部的检查,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此刻他们坐在茶店里,周围尽是嘈杂的声音和来来往往的身影。
“别装傻了。你的伤口在额头往下的位置,而且中了几棍位置居然惊人的一致,别人打你的话伤口应该在额头往上,不可能是这样的。”
陈启辰迟疑了一会,“老爸你怎么发现的?”
“医生说的,”陈父无奈地,“原话是——你儿子看起来有自残倾向你得注意一点,再怎么想不通也不能拿棍子这么敲自己啊!”
“好吧。”陈启辰感觉颇有些无语,看起来是遇到了一个比较的医生,“的确是我自己打的。”
“为什么?”他老爹加重了语气,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人多咯,我不打自己他们就得亲自动手了,那不是更惨。”陈启辰心虚地摸了一下后脑勺,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他总是这样,撒谎或者心虚地时候就摸后脑勺,但这个小举动陈父看得一清二楚。
“你没说实话。你看着我,你是我生出来看着长大的,你撒谎就心虚。”
陈启辰憋着一股劲跟他对视,但陈父的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可越安静他便越心虚。最终他终于忍不住败下阵“好吧我说,我说。”
陈父移开目光,瞬间陈启辰眼神变得有点黯淡,“因为他们抓了陈思远和黄月威胁我,如果我不打我自己,她们就会被猥亵,我没得选。”
陈父沉默了一会,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你很喜欢那个女生吧?”
陈启辰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露了破绽,按理说这事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发现才对。但这种事当然不能轻易承认,老爸或许是试探他,或者只是猜测。
“没有啊。”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淡定一些。
“我还没说是谁呢,你那么着急撇清干嘛?”陈父说。
“除了陈思远还有谁?”陈启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露馅了,此刻狡辩也没有丝毫意义。他太好看透了,就那么点小心思,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你真的喜欢她吧?”
“我”
陈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什么是喜欢,也许你只是因为她好看所以喜欢她,那是一种对美的欣赏,每个人都会有,所以你不必不敢承认,我不会怪你。但我想跟你讲的是,你还小,如果是超出欣赏的喜欢我希望你藏着不要说出来,在错的时间喜欢上对的人,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喜欢一个人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坚持下去真的很苦,求而不得、害怕错过和思念这些情绪会把人的心都掏空掉,你不应该碰这种东西,爸爸不想看见你难过。”
“老爸”
“好了,你好好想想。”陈父起身去结账,陈启辰呆呆的望着地板,那瞬间陈思远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不断闪过,她笑的时候、哭的时候、发癫的时候、唱歌的时候、抓他背单词的时候,很多很多的片段,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没由来的漏了半拍。
但是当时他并不懂他老爸这些话的意思,很多年后他终于懂了,但是一切都晚了。故事早就已经开始了,因已经种下,扎根于心中,再也拔不出来,想要放下和忘记,除非把心也掏掉。
陈思远终于跟他和好如初,依旧早上来的很早,依旧抓他背单词,叫他解题甚至帮他做笔记。但她开始和很多人来往,陈启辰经常是下课想找她聊聊天,却发现她身边围着一大群人。
他这才意识到陈思远确实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她做什么都很有耐心,对人也是。以前她只和黄月在一起是因为黄月一个就足够媲美所有人,但是现在黄月走了,她就得重新谈朋友。自然不是像他这么笨这么怂的人,陈思远的朋友应该都是很牛逼的人吧,说来好笑,他们怎么就成了朋友呢
他突然想起相遇那天来。很多凌乱的身影和嘈杂的声音,但人潮中陈思远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她的眉头不悦地皱起,走向门口堵他的那群人。
但又好像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他老大的闺蜜呢?他逼上眼睛想回忆,但怎么也记不清了,于是突然有点头疼起来。
不管怎么样那个夏天就在雨幕中过去了,尽管和他来这个学校的第一个夏季相比少了黄月,但人总是要学着离别。不止陈思远渐渐有了一个小团体,他也有了一群小伙伴,少了黄月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老是三个人聚在一起了,除了每天早上和每个下着雨的午后他们依旧会聊天,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周末他还是会偶尔上网,只是不再逃课。
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但有些东西又好像确实没有任何变化,比如他们之间。
暑假陈思远申请了一个qq号,某一个下着雨的午后她打电话过来问陈启辰有没有qq号,那是漫长的雨季里陈思远第一次给他家里的座机打电话,天知道他心里乐开了花。他很想念陈思远,可约陈思远她从来不出来,而打电话他根本不敢,他怕被陈思远家里人接到。
因为初三是要住校的,为了方便联系所以他爸给他买了一个手机,他也确实注册了一个qq。那天他们互换了qq和电话,陈启辰的qq列表里终于有了第一个联系人,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