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回去后,叶舒心中顿生烦忧,想那贾生特意跑来跟自己说,定然是事情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了,澜姑也多次相劝,想必自己真的是不是有些一意孤行?但是,青娥何必这样呢,这条通往荣华富贵的道路真的不能容得下第二个人吗?
傍晚,叶舒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起身,穿了裘皮大衣,一个人趁着月色在醉荷塘边上走,月色宁静,路上一例银色,只是,荷塘上却是高高低低的峭楞楞的枯萎荷枝。
有一点冷风,但在这样的季节,这一点风原本也算不得什么,何况,她穿的很是暖和。
“唉,有此月,无斯人,真是可惜了!”叶舒不禁感慨。
“谁?”突然,前面些一块巨大的丑石后边传来这一问。
叶舒突然有些紧张,虽说不信鬼神,但毕竟是这荒芜的夜里,也不知是什么人。她停下脚步,壮起胆子,问:“你是谁?”
“我?”那个人从丑石背后出来,手里似乎拎着个酒壶。
“君夫人?”那人突然问。
“是我!”叶舒听得那个人原来认识自己,心中稍稍镇静了些,问:“你是谁?”
“是臣弟,施父!”
“原来是你!这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叶舒走了几步,停在离施父两三步的地方。
“自然是消遣这无边月色了。”施父略笑着答道,又问:“听说夫人怀有身孕,如何在这冷夜独自出来?”
“你可赏月,我便不可吗?”叶舒说着,看着那施父,以前从未细看,这施父果然也是有一些正人君子做派的,身材挺拔壮实却不显臃肿,只是脸颊却是瘦弱的。这样的长相,放到现代社会去,也是不错的男模身材。
“呵呵……”施父笑了笑,“夫人既无眠,臣弟便做夫人的侍卫,保证夫人安全。”
叶舒笑了笑,方才和他的君臣、嫂叔之系都暂且消失了,仿佛,她又回到了现代。
“近来,偶见君上不上早朝,是不是君上身体抱恙?”施父这话像是随口问来。
“君上?”叶舒有些忐忑,“近日,我因身体不太好,总在休息,君上那里,自有青夫人相陪!”
“哦?夫人身体不好?”施父暗自沉思,随即说:“看来,外间的传闻应该是真的了!”
“传闻?”
“是,听说夫人的食物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夫人向君上推荐的那位青夫人所为?”施父仍旧似随口说来。
叶舒倒是愣了,停下脚步,说:“难道这也是外间传闻?”
“什么?凶手吗?”施父也停下来,回头,半侧身道。
“外间也传动手脚的人是青夫人?”叶舒重复,她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人们怎么就这样没头没脑随便怀疑别人呢。
“哦,那倒不是!”施父转身继续走。
叶舒松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施父淡淡笑了笑。
“人说施父是鲁国最正直有德之人,原来,你也和别人一样,喜欢流言!”叶舒似故意嘲讽。
“夫人言重了。臣弟早就有些话想同夫人讲了,只是专程拜访似乎不太合适,赶巧,今日遇上了。”他笑了笑,铜黄色的脸上略微挤出了些象征笑容的肌肉。
“夫人也是好肚量,能容忍她人夺了自己的夫君,更能容忍她人往自己的饭菜里下毒,还能对这一切都处之泰然!”施父毫不客气地说。
“你!”叶舒有些生气。
“夫人原来也是会生气的!”施父笑了笑。
叶舒更是生气,原来他是在打趣自己,道:“你自己赏月吧,我回去了!”
“夫人留步!臣弟还有些话要说!”施父连忙说。
“不必了!”叶舒没理会,已经走出了三五步远。
“青夫人在求避子药!”施父道。
叶舒一听,脚下立刻停了下来,转身道:“你如何得知?”
“呵呵,因为她所求的人正好是我的好友。”施父回答。
叶舒是有些吃惊,如果放在现代,一个结了婚的女子避孕,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古代,在后宫,在青娥这个一心寻求荣华富贵的女子身上,避子?似乎有些不寻常。
“夫人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施父看向醉荷塘的另一边,口中却仍旧说:“夫人只当是自己的胸怀宽广,可知,既然在后宫的最高位置上,便不能总做一个好人,整个后宫的安宁全系夫人,后宫的安宁又影响着朝廷的安稳。夫人今日可以容忍别人对自己的饭菜下手,明日那人便会对君上的饭菜动手脚,最后,危害的是整个国家。纵使夫人觉得自己是女子,不干政治,但是,假使将来,那人对夫人的孩子动手呢?夫人也这般处之泰然吗?”
“我……”此时的君夫人,不再是君夫人,完全恢复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叶舒。她努力说:“我原本查问过,但是没结果!”
“夫人可知,你的那番查问过程,被宫中的一些好事者传为笑谈。听说,夫人是博学多识之人,那我问你,传说清脸鸟嘴,铁面无私的上古四圣之一皋陶,为何要创制监狱?难道他是恶人?”施父问。
“自然不是,刑罚自有它存在的意义。”叶舒讪讪道。
“夫人果然是明白人!”施父看了看夫人,说:“不早了,夫人回去休息吧!”
叶舒应了声和施父一起往回走。
“今日,臣弟言辞有些不合宜,希望夫人勿要见怪。”施父背抄着手,一步步随着夫人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