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里的长安城一连几日放晴,可原本下了几天的雨,屋子里也带着潮湿的气味。予楚让下人把阁楼里的书搬出去晒晒,她倚在楼前出起了神。
楼梯间蹬蹬几声,心英急匆匆走了上来,“公主……”
予楚慵懒地裹紧了身上披的大氅,不在意道:“何事如此心急?”
这般冷的天里,心英额头上还冒着汗,“公主一直让人盯着子品的动静,可一直不曾见他有不妥之处。”
为此早前她还专门同予楚说了句,“也许这子品公子并没有什么人指派。”
予楚却含笑道:“越是看起来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也最是可疑。”毕竟之前琴园的公子不是白死的,多多少少震慑了这群府里的探子。
“今日,派去盯着他的人说,他的院里落了一只风筝,好像不太寻常。”
“本宫只不过是做了做样子,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吗?”予楚这几日用饭都会要子品陪伴,除了不留他就寝,其他的都无可挑剔。
“那现在我们要不要去他院里搜一搜?”
予楚缓缓道:“不必。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现在抓住他,不只是他的主子吃亏,本宫也吃亏,不过又变成了另一个秦公子,他比秦公子聪明,所以活的久些也是应该的。”
“难道是因为之前公主故意冷落他,所以他才没有露出马脚?”
“也许这次不是他心急,是他背后的人坐不住了。”予楚轻轻关上了窗,下了楼,轻扶着楼梯栏杆,道:“予越的生辰近了,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大办?”
“公主和五公主还真是心有灵犀,刚刚越公主府的人来送了请柬,正有此意。”心英在她身后道。
予楚也笑,“哦……是吗?那本宫就带着子品去见见人,想必他的主子也会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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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越生辰这日,予楚带了早前备好的礼物,带了子品和心英与一众侍卫出门。
刚走出大门,一众巡防的士兵整齐有列的通过,心英有些惊讶,予楚解了她的疑惑,“祭天大礼一月之内都要加强巡防,不光是这,都城也加强了守卫,可疑人员一律不许入内。”
予楚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子品,他今日不知是不是故意迎合她,也穿着淡蓝色的锦服,发髻之上一根白玉簪束发,清逸的面容,倒也十分养眼。
他也回望予楚,她的眼神里竟然有他的身影,他甚至大起胆子握住了予楚衣袖下的手,她也没有丝毫怪罪,府中人目送着他们离去,也不禁有些议论,难道这子品公子真的一步登天,在公主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越公主府里张灯结彩,比起大婚也不遑多让,予楚知道她说要大办,可没想到是这么个大办法。
心英也偷笑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五公主娶王君呢!”
心英刚说完,便有人走了过来接口道:“如果是五妹娶王君,恐怕四妹该着急了!”
来人是大公主予齐,穿着十分隆重,予楚与之比起来倒是素雅不少,她轻笑道:“如果真是予越娶王君,我这个姐姐也替她高兴。”
予齐也笑,转瞬间看到了站在予楚身边的子品,心英和子品这才对予齐行礼,“这是?”
“我府上的公子。”予楚只淡淡说了句,仿佛在告诉予齐,他的身份不值一提。
予齐有些诧异,依予楚的性格,如果不是在意的人怎么会带到这里来。
予越得了消息,赶紧出门迎接,“大姐,四姐,快进!”而后看到子品,也没在意。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还打趣她,“五妹,你今日过生辰也不用穿一身大红色吧,哈哈!”
天气虽然清冷,但越公主府中已经处处篝火,还看起来还真是热闹。
予齐把之前那话同予越说了,她看向予楚,“四姐,我怎么敢抢在你前面成婚呢?而且,你的王君,该是何样人才?”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望向予楚,她纵然穿着淡蓝色的锦衣,可绝色之姿在人群中依旧能第一眼看见,也难免看向她身边的男人,虽也是一表人才,但却还是压制不住她周身的贵气和艳色,是配不上的。
“何样的人才,五妹这般恭维,连本宫也想知道呢!”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丝狂妄与不屑,被一众人簇拥着,姬予燕姗姗来迟。
予越头疼,刚来又要惹事,她只能笑着脸道:“三姐来了!怎么不提前通报,我好去迎接!”后面的话却是责备府中下人。
予楚懒得理会她,只微微点了点头,便被引着入了席。
予越还知道上次予楚和予燕闹得不快,此次专门吩咐,务必将两人隔开,但予燕上次吃了瘪,还没还回来,怎么肯罢休,即使对应而坐,也依旧火气十足。
予越问了一番管家,人是否已经来齐,管家回道:除了二公主今日有要务在身,无法前来,便没有了!
只是她刚说完,门口便唱道:“谢公子,谢大小姐到!”
谢谨一身玫红色衣裙黑夜里十分惹眼,偏偏谢昭又穿了月白色锦袍,眉目如画,步履间尽显优雅,发丝被风吹动,清逸绝伦,不愧是第一公子!
予越坐于上席,和她二人寒暄几句,便请她二人入座,谢谨也将备的礼让下人收下。
予燕见谢昭兄妹二人来了,这才露出笑来,“表兄,表妹!”说着便招呼他二人坐在她座席近前。
予楚心中讽刺的笑,还说不是一起的,谢家和傅家的关系,又怎么会像谢昭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