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珩顿了顿,摒退左右, “怎么会这么问?”
沈西诚压下心中焦躁,“那你们当真要一起离开,回长安吗?”
“说到这,我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允珩道。
沈西诚闻言,不解道:“什么事?”
允珩缓缓道:“我们此番来洛阳,不止为了省亲,还有一些要事要处理。沈家如今能有这般富庶,与几代都有人在朝中做官是离不开的。所以,我请你对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
沈西诚忙道:“这是当然,沈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你说你们,难道乔明誉他也是跟着……”
允珩知道予楚的身份总有一日瞒不住,但是,毕竟现在顶着乔明誉的名头,还是不愿把他拉下水,只道:“她也只是略微帮忙,并不十分清楚。”
沈西诚想起那晚乔明誉在都督府得到的东西,不知道沈冉月是不是知道,可是即便对着允珩,他也不敢把这事说出去,万一,此事乔明誉有意隐瞒,那自己说了,岂不是坏了他的事。
允珩看着沈西诚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记得沈家在洛阳城外有一个山庄,平日里只有沈老夫人去那里休养。”
允珩的话把沈西诚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来,“是啊,那里比较清净,平日即使不住也有人打理。”
允珩将沈冉月的想法说给沈西诚听,他突然站起,有些惊喜道:“你是说,你们只是假意离去,然后住在山庄里。那乔明誉呢?是不是也不走了?”
允珩被他如此反应弄得一愣,听他话的尾音,又觉查出不对,“你何时和明誉这般熟络了?”
沈西诚此刻心情大好,“这你就别管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山庄的事尽管知会我,我会吩咐下去,让山庄里的人不透漏半点风声出去。”
允珩实在不懂沈西诚的心思,只当这是少年心性,一会儿将予楚视若仇敌,一会儿又像分不开一般。只是想到一事,叹息一声,“眼下太忙,不日就要离去,竟没有机会去寺里上香,上次想着,离去时再去祈福,看样子是去不成了。”
“寺庙?哪个寺庙?”沈西诚有些好奇。
“就是城外的永安寺。香火旺盛,至于灵验与否,只在心诚。”
沈西诚突然来了兴趣,“那我也要去求一求。”
允珩听闻有些惊愕,然后转笑,“上次是谁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去那种地方,与其祈求神佛,还不如求自己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沈西诚没成想他还记得,笑着打哈哈,把这事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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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沈冉月将收到的一封信函拆开摆在桌前,予楚走过去看,“这是……”
“不知何人送来的,但是,信里却提到了曹津和傅家的关系。”
“傅家?哪个傅家?”予楚一时没明白过来。“你是说,德君的母族。也就是我三姐倚仗的傅家。”
沈冉月神色凝重,“可是这样牵扯甚广,我找人查过,当初曹津在军中确实被德君的母亲傅云华救过。”
予楚隐隐有些担忧,“看来,有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并且我们在走在她们设计好的路。只是,这幕后之人究竟是想帮我们,还是把我们当做棋子呢?”
“可若曹津贪污受贿,与三公主有牵扯,那今日之人,便是要让我们对付三公主的。”
予楚想起一事, “昨夜听沈西诚无意提起,有一商人名叫徐良昀,原为贱籍,一朝发迹,找人跟着他,看看他有没有私底下和曹津有联络,如果真有受贿贪敛,那些官银不好流通,一定会找人将这笔暗账变为明面上能见光的钱。”
沈冉月觉得有理,点头道:“我会派人去盯着此人。还有一事,你让我去查查杨怡和曹津的纠葛,没成想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嗯?”予楚早知洛阳之事便是复杂无比,看来比她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说过杨怡原本只是洛阳城中小官,夫君付明诚没落商户公子,出身不高,但夫妻二人感情颇深。问询之人皆如此说,只是,这付明诚病逝一事好像并非如此。
付明诚还在时,曹津便对杨怡有意,并许之高位,杨怡却之不受,宁愿做小官,夫妻二人和乐,还三番五次躲着曹津。只是没曾想过了没多久,付明诚就出了事,如今的墓实为衣冠冢,听人说是坠崖而亡,尸骨无存。
而付明诚身逝不足三月,杨怡便同曹津往来,那时有传言说是曹津杨怡二人私通被付明诚发现,二人合力害死了付明诚。不知是为掩人耳目还是怕人说道,曹津原本想同杨怡成婚,杨怡以守孝三年为由拒绝了,杨怡父母这两年病逝,她还将付明诚的母亲接到府里照料,又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无情。”
予楚听得头大,“也许是杨怡觉得亏欠付明诚?”
沈冉月摇头,“大周律例,夫为妻守孝三年,妻为夫守孝一年即可,可杨怡却不循常理,依我看,杨怡对付明诚的情意是真,并非贪恋权势之人。而且,曹津当时便已是大都督,在洛阳只手遮天,即便杨怡有夫,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困难,杨怡对他有意,直接休夫便是,实在没必要两人合谋杀人。”
予楚道:“可杨怡,着实不好对付,过几日你便要被逼着回长安。可有对策?”
沈冉月笑道:“已经安排妥当,我二人假意离开洛阳,到了安全地界,再暗中带人返回,安身在洛阳城外。这事还多亏西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