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变故颇有些突兀,姬妏一时也不知是允还是不允,何况予楚突然打断沈西诚的话,在姬妏看来便是有意而为。
姬妏正思量着,玄莫自然是心疼自己女儿的,不禁道:“皇上……”
正在此时,王太傅笑着站出,略一行礼,“臣之儿愚钝不堪,蒙公主错爱,得尚公主仍觉委屈了公主。”
姬妏道:“哪里哪里,爱卿之子乃是国之栋梁,文武双全,倒是予楚能娶得这般王君着实幸运了些。”
两人一来一去,此事就这么成了,方才姬妏不答,将两人晾在那里,像是极为不满,谁知王政非这个老狐狸果然好手段,以退为进,这么快就将这婚事定了下来。
予楚叩谢道:“多谢母皇成全。”
王之泓亦叩拜谢恩。
姬妏道:“免礼了。你二人打断了沈卿的话,一会儿还要主动罚酒。”
予楚这才看了一眼沈西诚,沈西诚的眼神剜了过来,若是此刻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都觉得沈西诚能扑过来咬她一口。
予楚笑着同王之泓一同退下,回了座前,她的泰然自若令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件小事,并无失礼之尴尬。
姬妏不免重新问道:“方才沈卿所求为何?”
沈西诚失了欢喜,眼底冰冷如腊九寒霜,“方才陛下所说,赐给西诚一座府邸,那府邸选址是否西诚可以做主。”
姬妏没想到是这等小事,“自然。”
沈西诚侧首看向予楚,慢慢道:“西诚便选在,楚公主府隔壁!”
众臣听他这般说起,又联想之前四公主不顾礼仪抢先求皇帝赐婚,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只觉不寻常,不寻常。
玄莫也开始打量起沈西诚了,心里想着难道自己女儿去洛阳一趟同这沈家公子结了怨侣不成。
姬妏压下众人心头猜测,“依沈卿所言。”
沈西诚回到座间,不顾允珩阻拦,一杯一杯灌酒。
王之泓却还如在梦中,方才殿前赐婚竟有些不真实之感,直到不少同僚来敬酒祝贺,他这才踏实下心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笑,这笑落到别人眼里,他与四公主情投意合之事便算不得假。
王太傅也被人围住,纷纷恭喜贺喜,王太傅只能不断笑着回道:“同喜同喜。”
“哪里哪里,令郎才是一表人才。”
“哈,儿大不中留,儿大不中留……”
予楚这边,几个姐妹也围了过来,予越直接上手,搂住她肩膀,“四姐,今日你可不能阻拦我饮酒了,你定下婚事,我高兴的紧。”
予楚一掌拍下她的手,笑着斥道:“少拿我当借口,你还不是酒瘾犯了。”
予齐听了笑道:“予越,你怕什么,纵然今日她拦着,到她成婚当日,讨她的喜酒总不能拦了。”
予秦道:“看方才四妹的着急劲,亏我们还担忧四妹婚事,谁知早就与王将军情投意合,这王将军身后有王氏,又领兵在沙场历练过,气度不同于寻常贵公子。与四妹举案齐眉,当真叫人羡慕。”
予楚笑着低头饮酒,心中道:予秦这是变着法的在说我早就暗中拉拢王氏,而王之泓手中还有兵权。抬眼一看,果然予齐也在想些什么,予秦的话肯定也听进去了。
夜宴之中,予楚从头到尾没再看过沈西诚一眼,沈西诚心里恨得紧,只觉这皇宫没法子待下去,挣扎起来便要走,允珩一把扯住他,压低声音急切道:“你这是做什么去?”
“你放心,我又不会去那两人面前发酒疯,我要回去……”
允珩气道:“我放心?这是皇帝设宴,哪有臣下提前离席的道理?你给我好好呆着!”
沈西诚指着予楚的方向,道: “她不敢看我,你看到没有,她都不敢看我……不,不是不敢,她是不愿。这世间哪有她不敢的事情啊!”
允珩叹了一口气,道:“你当时是真的要在殿前求婚?你可曾想过,皇上提前允诺了你,若是不应便是失信于天下,可若是应了,你奉旨入府,强行逼婚,你为正君,王之泓如何肯做侧,王氏如何能同意。予楚失了王氏,依她的性子,会怎样怨你恼你,能好好同你过日子吗?”
在允珩看来,予楚虽绝情了些,也实在没办法责难。
沈西诚端着手中的酒杯,无力的晃了晃,“那我怎么办?我孤注一掷只求一个机会,可我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没了。难道我去做侧才能留在她身边?”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被王之泓压一头,给他奉茶……”
允珩拿他没办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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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散后,予越央着予楚送她回府,实则是想在马车上同她诉苦。
予楚不以为然地推开她靠过来的头,笑道:“不就是母皇给你个寻常差事,至于这么苦吗?”
予越道:“哪里是寻常差事,让我一事,前前后后,足足要待上一个月。”她此刻只差捶胸顿足,“这长安城的美酒,美景,美人,只与我无关了。四姐,你忍心我在那荒烟蔓草之地吗?”说着又抱了上来。
“热得紧,离我远点。第一这是母皇赐你的差事,我忍不忍心都不重要。第二你莫要诓我,历山书院我虽没去过,可大周的规矩,世家子弟中大多数都必须去那里修学,谢谨都快乐不思蜀了,怎么可能是什么荒烟蔓草之地。”予楚淡淡道。
“那你就忍心看我连你的大婚都来不及参加吗?”
予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