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一片朱红,予楚卧房作为婚房,又重新装饰一新,内墙壁重饰以朱红金漆,房顶高悬双喜宫灯,门窗上饰以金漆双喜大字。
喜床铺就,榻前挂着金丝帐,金钩钩起垂在两侧,丝被以江南织造府精工织就,帐顶手绣百子图。房中锦屏后,放置一尊欢喜佛。
暖玉池前,水雾蒙蒙,予楚一双纤细手臂轻轻抬起,侍女将其身上素色轻衫缓缓除去,水中洒满香草花瓣,窈窕身姿没入水中。
予楚不到五更便起,水雾薰腾,眼下更是有些困意。只恨不得,赶紧将人接入府中才好。
侍女轻轻将其身上水珠擦干,披上朱色罩衫,这才又回了喜房穿戴。
心英服侍着予楚穿上红色喜服,金丝织边,长裙逶地。
玄莫命宫中资历长的嬷嬷前来给予楚梳头,云鬓高髻,其上饰以凤冠,流苏垂坠颈畔,红宝石耳饰衬得肤如凝脂,眉间轻点金色花钿,绝色之姿,容光逼人。
予楚在镜前转了一圈,看着镜中盛妆明媚的自己,竟有些恍惚,日子过得真快,她今日便大婚了。
心英看向镜中,脸上笑意浓重,眼中却止不住热泪,“公主今日真美,心英真心为公主高兴。”
予楚拍拍她的手,一旁的嬷嬷打趣道:“心英姑娘这是羡慕公主呢,成婚当日可不许哭!”
心英忙拭泪,“是心英失态了,公主,吉时已到,您该启程了。”
予楚低头看向妆奁,伸出涂了丹蔻的手指,轻轻拉开最下面一层,里边静静躺着一支断钗,并蒂莲失却一半,金钗在房中灯火照耀下仍旧闪烁流光。
予楚眼中闪过当年情景,那花海难寻,竹屋成灰,当年的阿楚也早已不再,自己真正成家了。
心英担忧道:“公主……”
予楚将那支断钗丢进妆奁中,转过身去,“走吧!”
长安街两旁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城中平民都想一览皇家公主的风采。官兵开道,维持秩序。
予楚被心英扶着登上凤辇,其后跟随宫人侍卫,前往太傅府迎亲。迎亲队伍抵达后,太傅王政非,夫人傅贞率领府中一众人已在门外等候,予楚步下凤辇,礼官宣读赐婚圣旨,王氏一族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炮奏乐高鸣不息,予楚站于门前,看着王之泓由一众贵公子引领而来,礼官以红绸置于二人手中,牵引在一起。
王之泓一向着官服或墨色锦袍,难免让人生些不易亲近之感。今日一身大红宽袖锦袍,腰间金丝宽带紧束,黑发以鎏金冠固定成髻,不苟言笑的脸上,一双幽深眼眸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予楚回之一笑,牵引着王之泓,并肩而立,将王政非傅贞二人扶起,按制回礼,而后在众人拥簇下,二人坐上凤辇。
长安街上铺满红锦地毯,予楚加封宣楚公主,王之泓出身王氏嫡系,二人大婚极其隆重,凤辇在长安城中绕了一圈,方才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隔壁高楼上,公主府中一切都收入眼中,满目皆红,好让人羡慕,沈西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窗前,不耐地对童儿道:“这乐声什么时候能停,吵都吵死了!”
礼仪黄昏时才行,但公主府今日礼乐不息,喜气热闹,更不用说,还有登门庆贺之人,哪有息了礼乐的道理。
只是这些话童儿哪里敢说,今日即便给他十个胆子,九条命,他也不敢惹得沈西诚不快。只能道:“要不小的让人将这窗钉上,再好好封住,说不定能隔音。”
沈西诚听了脸色却并未好转,反而嗤笑一声,“你把这门窗封紧又有什么用,本公子是不是还要把这条街封住,就看不到这满街的红绸!”
宣楚公主府这条街上,为着喜庆,其他府门上都挂饰了红绸,表示贺喜同乐,单单隔壁沈西诚所住的嘉义侯府冷冷清清,心英虽对沈西诚不甚熟悉,但对这瓤墒橇私飧鍪足,冷清便冷清吧,若是把红绸强行弄他府门上,只怕这个祖宗能把公主府也给掀了。
这白日对几人都极其难熬,越是到黄昏,沈西诚越是坐不下,在房中踱来踱去。
沈冉月同允珩今日去予楚府中庆贺,途中允珩还道:“你选的贺礼倒是不错,只不过别被你的好弟弟知道,要不然我的一点安宁都不留了。”
沈冉月所送乃是一尊送子观音,血玉雕琢而成,极其珍贵,听他提起沈西诚,手中一抖,“他近日倒是安生了许多,只不过越这样越不同寻常呢!”
二人进了府,被管家带人引着入府中歇息。
礼官从宫中带来皇帝亲笔所书的婚礼誓词,还有中宫盖了玉印的婚书,大婚礼仪繁琐,等二人行完礼,皆疲惫不堪,婚宴方开。
来不及歇息,便要一道敬酒,允珩夫妇与几位公主一桌,予越还是没能赶回来,不过倒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些贺礼,与他人的不同,不是孤本难寻的春宫册便是些琴谱,信中还写道要她二人多些夫妻情趣。
予齐端起酒杯,笑着道:“那日宫宴上,我便说等你大婚时,定要将你灌醉!今日可是你的喜酒,你可不许推拒!”
予楚看向王之泓,装作略有些为难道:“我的酒量实在不济,看样子今日真的要被灌醉在此了,不知道王君酒量可好?”
王之泓看着予楚,眼中含笑,“那便一同醉了也好。”
只不过王之泓身侧站着的乃是他亲近下属,听闻王之泓这般妇唱夫随,今日也便丢了身份尊卑,笑道:“将军今日莫要自谦,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