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晖院。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钱妈妈走进来,脸色惋惜,老夫人见了就道,“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嫣儿如何了?”
钱妈妈奉老夫人的命令去沐家探望沐嫣刚回来,见老夫人记挂,她上前回道,“表姑娘的脸用了药膏,恢复的很好,只是上回的药膏所剩不多,不够用。”
上回伤了下巴,伤口小,一半的药膏尚且不够,这一回伤口深,之前剩下的药膏还匀了一点儿给三老爷,哪里够啊。
这些不用说,老夫人也知道,钱妈妈叹息道,“表姑娘挨了世子妃一巴掌,沐家上下都不高兴,奴婢去的时候,沐家正为买药膏的事闹出不愉快来。”
一万两不是笔小数目,何况花在沐嫣脸上的钱早就不止一万两了。
上回世子爷帮忙就很勉强了,这一回江湖郎中都还不知道在哪儿,表姑娘又是因为推世子妃才伤了脸,就是掏钱,世子爷都未必会帮忙。
老夫人也知道楚墨尘没那么好说话,虽然关心沐嫣,但老夫人眼底也对她充满了失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沐家只有她这么一个适龄的姑娘,沐家又一心往镇南王府塞……
老夫人头疼,抬手揉太阳穴。
外面,一阵轻快脚步声传来,老夫人抬头,就看到楚珂走进来。
楚珂走上前,恭谨而有礼的福身,脸色挑不出错处,但明显对老夫人疏远了很多,要是以前,楚珂早挨着老夫人坐下,搂着她胳膊说笑了。
虽然老夫人很疼她,但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如何比的过三太太?
在陶姨娘和庶子这件事上,老夫人和三老爷的做法,令楚珂不快,她在用疏远向老夫人抗议。
老夫人眼底的失望又深了几分。
楚珂直起身子,道,“刚刚无意间听到世子妃和苏大太太说话,觉得有些问题,特来告诉祖母。”
老夫人眉头一动,招手道,“到祖母身边来说。”
楚珂就乖乖坐到老夫人身边,在她耳边嘀咕,说的很小声,毕竟偷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大太太和明妧说的话,也算承认了江湖郎中是受了楚墨尘的指使才把大理寺卿引到晋王府偏院去的,时间掐的那么好,说江湖郎中不在王府也没人信。
楚珂说完,老夫人望向钱妈妈,钱妈妈就道,“奴婢已经派人盯着沉香轩了,从昨儿江湖郎中出现起,一直没发现有可疑之人进出沉香轩。”
楚珂则道,“江湖郎中会武功,保不齐会翻墙进出。”
老夫人拍着楚珂的手道,“你大伯父派人盯着了。”
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江湖郎中应该没有再来王府给世子治腿。
不过太医也说了,施针不能间断,王爷花二十万两给楚墨尘冲喜,哪里舍得他出一点万一。
只要守好沉香轩,不怕江湖郎中不落网。
王府外,有人盯梢,沉香轩外,有人看着,就连沉香轩内,丫鬟都格外的警惕。
可谁能想到真正给楚墨尘治腿的不是什么江湖郎中而是明妧,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又怎么可能能赢?
明妧想,将来露陷,知道她才是真正的江湖郎中,估计能气死不少人吧?
转眼,五天之期就到了。
这一天,天灰蒙蒙的,空气压抑的仿佛随时会来一场暴风雨。
这么糟糕的天气,格外适合做些不讨人喜欢的事。
楚墨尘让赵风把那些抢来的东西都拿去典当,所得的钱直接送去军营交给王爷,不必给他过目。
这件事,楚墨尘觉得是板上钉钉,明妧也觉得不会再有变数了,江湖郎中是他们的人,不可能会出现,就算出现,过了约定之期也晚了。
但偏偏,事情就没有那么顺利。
书房内,楚墨尘好不容易才激将明妧和他下棋,刚下了十几颗棋子,赵烈闪身进书房,喜儿高兴问道,“当了多少钱?”
赵烈摇头,“一两也没有。”
喜儿眼珠子睁大,这怎么看呢?
楚墨尘撇头看着赵烈,“怎么回事?”
赵烈就道,“当铺不敢收,说是有人放了狠话,谁敢收,绝不轻饶。”
这个有人,显然是成国公府的人了。
那些当铺不敢得罪成国公府也是人之常情,楚墨尘总不能拿刀架在当铺脖子上,逼人家收。
王爷在议政殿放话,那些东西,镇南王府不会要,现在又典当不掉,怎么处置倒成了一难题。
明妧望着楚墨尘,道,“现在怎么办?”
“先下完这局棋再说,”楚墨尘道。
明妧拿了颗旗子,一边等楚墨尘放下,一边琢磨怎么样输的比较快一点儿。
结果楚墨尘随手一放,明妧扫了棋盘好几眼,腮帮子一鼓,气咻咻的把棋子丢进旗盒内。
亏得她还在想怎么速战速决,他倒好,一颗棋,就把她的路堵死了!
以后说什么也不和他下棋了!
明妧脸上刻着不高兴三个字,楚墨尘嘴角微勾,道,“陪为夫进宫。”
“不去!”气头上,她才没那么好说话。
“看热闹也不去?”
那哄小孩般的语气,明妧稍稍侧目,这厮又要给谁挖坑呢?
看在有热闹可瞧的份上,明妧起身推楚墨尘出书房,只是之前明妧坐马车出事,王妃曾下令,没有她允许,不许楚墨尘出王府一步,楚墨尘敢不把王妃的话放在心上,沉香轩的丫鬟婆子可不敢。
一边让人去前院通知楚总管准备马车,一边差人禀告王妃,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