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初登基,还未来得及在宫外建皇子府,故而弘时虽然已经成年,却依旧住在宫里的阿哥所。
弘时没见着皇后,正一筹莫展,想去看望齐妃,却被侍卫挡在了钟粹宫外面,说是皇上不许任何人探望齐妃。
“瞎了眼的狗奴才!那是爷的亲额娘,爷是别人吗?给爷滚开!”弘时暴怒,若不是因为对方是皇阿玛派过来的侍卫,弘时早一脚踹过去了。
“三阿哥,请不要为难奴才,奴才也是奉旨行事。”侍卫不卑不亢,坚决挡在弘时面前。
嫔妃禁足,按说不必派侍卫看守,毕竟侍卫也是男人,有皇帝的旨意,即便没人看守,齐妃还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出门不成?
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任何嫔妃来看望齐妃,能来的只有齐妃的儿子弘时。
不过就是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皇阿玛竟如此狠心,不顾与额娘多年情分。
弘时第一次因皇阿玛的狠心而心生怨怼。
眼看进不去了,弘时气冲冲地离开了钟粹宫,迎面却遇上了乔贵人。
“三阿哥,您是来看望齐妃娘娘吗?”乔贵人笑意盈盈地问。
弘时愣了下,面上的怒火稍稍褪去:“弘时请贵人安,贵人怎么在这儿?也是来看望额娘的吗?”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弘时想不到别的原因,一时很是感动。
这个时候人人躲着额娘,也只有乔贵人愿意不计前嫌来看望额娘了。
乔贵人一袭浅蓝色的旗装,瞥了眼钟粹宫紧闭的大门,轻摇着团扇,幽幽叹了口气:“想齐妃娘娘昔日何等风光,如今却……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想来陪陪齐妃娘娘,以免齐妃娘娘寂寞,三阿哥这是要走吗?”
“乔贵人有这份心就够了。”弘时面容苦涩:“乔贵人还是回去吧,皇阿玛派了侍卫守在钟粹宫外,连我也进不得额娘宫里,更何况是乔贵人。”
乔贵人面上难掩诧异:“怎会?”又轻叹了口气:“罢了,三阿哥千万保重自己,不可因齐妃娘娘惹怒了皇上,否则齐妃娘娘无论如何无法安心,如今齐妃娘娘如此境地,心里唯一牵挂的也只有三阿哥了。”
弘时心里暖暖的:“多谢乔贵人。”
以往在潜邸,也只有乔贵人待他是真的好,皇阿玛只喜欢弘历和十三叔府上的弘昌几个,每次都只会教训自己,每当自己失落伤心的时候,都是乔贵人安慰自己。
虽然额娘一向不喜乔贵人,但弘时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乔贵人四处瞥了下,示意:“三阿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弘时心中疑惑,仍点头答应。
乔贵人令宫女素语远远跟在身后,二人往御花园行去。
“乔贵人可是有话与弘时说?”
乔贵人幽幽叹了口气:“我知三阿哥如今心急如焚,可您今日此等行为万万不可再有。”
弘时万分不解,静静听着。
“皇上如今因为贵妃厌了齐妃娘娘,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谁让皇上宠爱贵妃,更盼着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呢?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的孩子,如今就这样没了,如何能不震怒?
我相信齐妃娘娘是冤枉的,三阿哥也相信齐妃娘娘,可别人信吗?皇上信吗?”
弘时愣愣地发着呆,脸色渐渐发白。
乔贵人继续:“皇上有,您是知道的,连四阿哥都比不上六阿哥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更遑论三阿哥,若非六阿哥体弱多病,谁也保不准将来……”
说到这儿,乔贵人顿住,弘时已然心领神会,面上怒容已现:“他年羹尧不过是个汉军旗的奴才,年贵妃何德何能……”
乔贵人抬指轻嘘了声:“三阿哥慎言。”
弘时闭了嘴,面上犹忿忿不平。
乔贵人苦笑:“我们都知道,可皇上在意吗?只要皇上宠着,只要皇上愿意,汉人又如何?贵妃生的孩子还不是流着皇家的血?有何尊贵卑劣之分?若是那孩子还在,相信比六阿哥还要得宠,甚至,皇上会对这位七阿哥寄予厚望。”
弘时咬牙切齿:“我才是皇阿玛的长子,他凭什么?”
乔贵人摇头:“所幸那孩子没了,三阿哥还有希望,只要您不犯错,相信皇上也不好让其他皇子越过您这位长子,可一旦您犯了错,惹了皇上震怒……”
弘时皱眉,陷入沉思。
乔贵人轻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三阿哥,您是聪明人,如今齐妃娘娘的事已成定局,您不可再违背皇上的旨意去看望齐妃娘娘,虽然这是您的一片孝心,可皇上不会喜欢,只会心生厌恶。
更何况您今日在养心殿外对四阿哥的行为也让皇上更加生气,四阿哥好意劝您,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您都得感激,而不是心怀怨愤。
说到这里,四阿哥做的比您要好,皇上最厌恶兄弟相争,四阿哥就处处帮着您,劝着您,您那样对四阿哥,反倒衬得您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得利的是谁?”
弘时双拳紧握,目眦欲裂:“弘历他害我!”
“只要您不上套,谁也害不得您。”乔贵人再劝:“所以,您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一个忍字,孝顺皇上,友爱兄弟,皇上看了高兴,怒火自然就消了,您再劝皇上,想来皇上会给齐妃娘娘一个机会的。”
弘时眼眸一亮。
乔贵人微微一笑:“三阿哥,不要负了齐妃娘娘对您的期望,至于其他人,只要皇上对您满意了,其他人还有何惧?”
“多谢乔贵人,弘时记下了。”弘时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