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清茉起的比平时稍晚一些。吃完早膳之后,她坐在深紫色的贵妃榻上,手中拿着墨博呈上来的关于西厂的公文。身上穿着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里面是一件白绸立领中衣,下身一件天水碧绣花长裙,裙上的双色鸳鸯美人蕉花色艳丽,倒也不失清雅。步摇上的东陵玉流苏轻轻碰撞,声音清浅而又温润。

翻了几页之后,花清茉目光微蹙,眼神慢慢的沉了下来,她看向可属实?”

“夫人,西厂的调查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不然督主,是不可能让西厂存在于世间。”的恭敬。

听墨淮如此回答,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后她又看了公文后面所写,表情越发的幽沉。很快她合上公文,目光望向门外的天空,此时蔚蓝的穹宇之上有着一片极为沉重的灰色乌云慢慢的漂浮而来,虽然移动速度极慢,但是却似乎越来越靠近萧王府所在之处。

公文上所写,简玉珩自当上东厂督主之后,明着里继续东厂的作风,监察百官,但是暗地里却与朝中多位大臣有过接触,并与朝中大臣交易,若是白紫箫回来之后,他们联名上书自己为东厂督主,待他坐实这督主之位,便会护着他们,甚至愿意为他们与西厂为敌。

如此的交易,任谁都能知道,这简玉珩想要趁白紫箫不在临安城的时间里,真正得到东厂,而不是如今的暂代。朝中大臣虽然威慑于白紫箫,但若白紫箫手中没有了东厂的实力,对于他们的威胁也小一些,有不少大人都应允了简玉珩,表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此种状况让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即使白紫箫没了东厂,他依旧是司礼监掌印,那些大臣的奏折依旧要让他先过目,再呈给司徒宣。况且,西厂的实力并不输于东厂,其中更有无数的人秘密,他们此举,倒真像是在自掘坟墓。

不过若是白紫箫没了东厂,的确算是少了一条右臂,对他的打击必然也是极大的。虽然不知道白紫箫在此会如何做,但是她在此就一定不会让东厂被简玉珩夺去。

微微沉思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墨博,随后出声吩咐:“让西厂的人给答应简玉珩的大臣们一份礼物,让他们好好记着,别做多余的事,还有若是简玉珩利用东厂的势力,抓大臣进东厂易主,新主猖狂,无罪抓人,祸及朝堂。当然,无此事最好,若是简玉珩真的这么做,最好是在皇上面前说说,让皇上看看他选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属下明白了。”墨博自然知道花清茉此举的用意,以谣言制恶,让简玉珩猖狂之余明白自己的身份,做事收敛一些。不过若是简玉珩连这点都不知晓,那么不用等他们督主回来,司礼监的其他人就会千方百计拉他下马。毕竟简玉珩不是白紫箫,他没有作为保护后路的西厂,更没有萧王爷的封号,九千岁的称呼,他能猖狂一时,却不会长久。

墨博出去之后,花清茉想到云邪等人,不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之处,随后看向墨淮,道:“墨淮,派人准备个院子,要大一些,里面最好有十五六个房间。”

“夫人,属下斗胆问夫人一句,这些房间是给何人居住?”墨淮看向花清茉,声音平缓恭敬。随后,他停了片刻,出声道:“夫人,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必然会引起关注萧王府那些人的目光,夫人可曾想过若是有心人问起,这又该如何回答才好?”

墨淮的话倒是提醒了花清茉,她微垂眼帘,默了片刻后,轻轻咬了一下唇,道:“若是外面问起,就说是我的面首,说是九千岁亲自挑选,免得我深闺寂寞。”

此话一出,顿时房间中站着的相思、四月、华絮以及墨淮四人愣住了,他们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与此同时,墨淮真的是佩服花清茉,竟然敢打着他们督主的名字寻理由,当真是胆大妄为。不过这世间怕是只有一个花清茉敢如此胆大妄为,但是绝不会有事。

“如此回答倒也可以,不过夫人带进府中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墨淮心中甚是好奇,能让花清茉以这种理由带进萧王府的人,必然不是寻常之人,或许会很有意思。

对于墨淮这问题,花清茉心中略有矛盾,她不可能会与人说那是云王府的幽云十六骑,毕竟那是云王府所有。此时若是让他人知道,搞不好会挖掘出她与百里予澈的关系。虽说他们的关系就算曝光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百里予澈已逝,难道要让他在死后担着一个勾(gou)引宁郡王王妃的不堪称呼吗?

为了百里予澈的名声,这幽云十六骑之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对外说是面首,倒真是能够掩饰身份。

“是我新收的手下,背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不会对萧王府不利。”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开口,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宁和安静。

听花清茉这么说,墨淮自然不会多问。毕竟白紫箫有过命令,花清茉所做之事他们都不得过问。

“是夫人,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墨淮便退出了房间。

随后,花清茉靠在贵妃榻上,目光略显沉寂的看着前方,微微思索了片刻,花清茉看向相思,出声问道:“相思,你带我去见那男子,我想早些将那男子治好,看看能不能挖出那男子的背后?”她总觉得那男子身后并不是一般人,不过她更希望这只是她自己疑心太重,只是多虑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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