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拂徽注视着花清茉,声音比刚才更加的黯哑,脸色也是沉重非凡,仿佛冬日风雪还未来临时的天空,灰暗冷寂。袖袍之中的手隐隐颤抖,如同他此刻焦躁不已的心一般。

他为官几十年,第一次如此矛盾。他在渴望着花清茉的回答,但是却又想要抗拒。他怕现实的残酷,会将他心中仅剩的那点希翼给压垮。

望着夜拂徽的脸色,花清茉大约能够明白他心中的感受。沉思了片刻,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道:“人总是将自己眼前所见之景,双耳所闻之事当做现实,而且被其束缚,但是眼睛会蒙蔽一切,人更会若无其事的说谎,所以在真正的现实到来之际,许多人都不愿相信,更是软弱的想要从他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说到底,不过是逃避而已。相国大人,明白清茉的意思吗?”

花清茉的声音不变的温浅安宁,就像是暮鼓晨钟一般,似乎经历了千年万载的风霜雨雪,沉静的让人感觉到害怕。

眼前女子年轻的脸庞看起来似乎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少女,但是其言语却让夜拂徽感觉到无数流年沉淀下的沧桑以及远幽。

深秋的凉风徐徐袭来,寒意冷了身子,也静了那慌乱焦躁的心。

“萧王妃,老夫的现实或许已经找到,只是老夫想要听听你对于九千岁一直以来所作所为的看法。九千岁不是逆来顺受之人,皇上如此作为之后,他必然会有所行为,到时候老夫的心之所向,想要此时从萧王妃这儿得到答案。”夜拂徽望着花清茉,语言之中含着无法诉说的深意。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只是,面对这残酷,他还没有寻找到之后的路,所以想从花清茉的身上获得启发。

“紫箫先前说您是清茉的老师,那清茉此时姑且如此称呼您。”花清茉明白夜拂徽言中深意,她没有任何慌乱,只是慢慢的转身,望着自己平时休息的营帐,漆黑的双眸之中萦绕着似碧海明月一般的宁然以及温柔。“老师,清茉不会替紫箫辩护什么,他的确杀了太多的人。不管理由是何,那些人终究是死在他的手上,这是不容辩解的现实。很多事情,清茉也说不清楚,所谓的对错也或许真如清茉先前所说的那般,不过是将大多数人所认同的当做对罢了。”

此刻,花清茉的脑中,不禁浮现出白紫箫的面容。

首先是在夜中,在那凉如秋水的月色下,白紫箫的面容绝艳邪魅,仿佛地狱归来的魔王一般,尽是暴戾以及杀戮。

随后,黑暗渐渐散去,明日的光辉下,白紫箫仿佛褪去了那层灰重的阴影,整个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光泽以及温暖。

她很想见到这样的白紫箫,不过这可能只会是自己脑中一厢情愿的想象。

慢慢的转过身,花清茉似乎是在看夜拂徽,但是她的目光却深远绵长,仿佛囊括了山高水长,日月星辰。

“或许是情感使然,清茉的对错围绕着紫箫,而且对于他过去所做的一切,清茉都可以忽视,甚至毫不在意。不过老师。在这个尘世之中,每个人都扮演着所被需要的角色,您是忠臣良相,皇上是皇家天子,清茉是云王后人,而紫箫是祸国佞臣。说到底根本没有区别,只是因为你是你,我是我,皇上是皇上,紫箫是紫箫。”花清茉浅淡轻柔的言语似乎未带一丝的情感,只是很简单向夜拂徽诉说着一切。说完之后,她只是对着夜拂徽笑了笑,转身走向营帐。宽大的白色袖袍以及绯色长裙被风撩起,她的身影在日辉下格外的消瘦纤细。

夜拂徽凝望着花清茉的背影,重复着她刚才的言语:“你是你,我是我,皇上是皇上,九千岁是九千岁……”

“哈哈哈……”夜拂徽突然笑出了声音,笑容之中透着一丝的豁达。他转身,走向自己营帐的方向,双眸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随然平和。

听到夜拂徽的脚步声,花清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夜拂徽的背影,唇角的笑容安然却又透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深意。

“老师,如此算计你当真是抱歉了。”花清茉略含歉意的开口。

和夜拂徽相识这么久,花清茉对于他也算是了解,此番她正是利用对他的了解,让他靠向自己。

对司徒宣的失望,对自己的欣赏,加上对白紫箫的歉意,这三者合一,夜拂徽日后所向必然是她和白紫箫二人。

走进帐篷,花清茉看着侧躺在贵妃榻上的白紫箫,不禁有些想笑。虽然她之前先行离开,不过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已经让她猜到了些许。如今看到白紫箫如此悠闲慵懒的躺在这儿,她很确定,白紫箫一定狠狠的戏耍了司徒元澈他们一番。

“紫箫,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花清茉将茉茉放到一边的摇篮之中,随即,她坐到贵妃榻上,手慢慢的挑起白紫箫脸上略显凌乱的发丝。

白紫箫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了一般。花清茉见此,伸手刮了刮他的脸,道:“九千岁,你装睡着的功夫当真很差。”

“是吗?”白紫箫环住花清茉的腰,用力将她压向自己。

两人的身体相贴,沉香气息以及花清茉身上淡薄的花香气味交融,缓和的犹如时光流水一般,轻薄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但是却真实存在着。

白紫箫睁开双眸,幽暗无际的瞳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花清茉。随即,他的手移到花清茉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她颊边垂落的青丝,慢慢的别在她的耳后。

“茉儿,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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