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箫侧首看着花清茉,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宇宙尽头无尽辽阔的深渊,一眼望去便有种被完全吸纳进去的错觉。
“爬树。”茉茉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目光转向花清茉,娇丽可爱的小脸上有着极为坚定的神情。她望着花清茉,深暗的瞳孔黑的发亮,就像是缭绕了一片璀璨星光的夜空,美的出奇。
“爬树?”花清茉有些反应不及两人刚才的言语,脸庞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她看了看白紫箫,目光转而望向茉茉,随即又看向眼前的高大的桐花树。“不是要教茉茉认字吗?怎么突然要教她爬树?”
况且,花清茉真的是不敢相信,白紫箫竟然会带茉茉做这样的事情。
“她看到一只猫爬树后,便拉着本督主要学。”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与深秋的寒意如出一辙,但是却又出奇的清浅。他凝视着花清茉,幽暗的眼瞳虽然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却又显露出一点似水柔轻。“那些人没说什么不合礼仪的话吧?”
“有些不满,不过最后也算暂时认同了茉儿。当然,还需要接下来的胜利才能完全认同。”花清茉温柔的勾起唇角,笑容宁和的犹如春日里随风而起的窕窕弱柳。她从白紫箫的怀中接过茉茉,让她站在地上,随后花清茉蹲了下来,轻柔的帮茉茉擦拭着手中的污秽:“你爹万事纵容你,你呢,又得寸进尺,娘真担心以后没人治得了你。”
说到这儿,花清茉抬头望着茉茉精致艳丽的容颜,眼眸之中满是宠溺。她伸手附在茉茉的脸上,皙白的手指比茉茉脸上的肌肤还要白,白的甚至有些诡异。
白紫箫望着花清茉的手,漆黑的眼眸不知在何时笼罩上了一层沉重无际的阴霾,好像陷入了无法逃离的黑暗,诡谲的让人害怕。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花清茉,凉薄艳红的唇紧紧的抿住,直到抿的发白了,也没有松开半分。而他的神情,除了冷漠,似乎一无所有。
“本督主送你的脂红怎么不用?”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寒凉,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无荒寂。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觉望了望自己的手,随后站了起来。她微微抬头,双眸极为专注的凝视着白紫箫,目光温柔和婉。
她的眸子仿佛深夜之中映衬着点滴光泽的明镜,虽然被黑暗笼罩,但是却剔透晶莹。她望着白紫箫,静静的看着,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茉茉夹在两人的中间,对于他们的沉寂显然是无法理解。她拉扯着两人的衣服,希望自己爹娘能够注意到自己,但是花清茉和白紫箫都未理她。无聊中的她便拿起两人的衣角,开始玩了起来。
首先茉茉只是不停地拉着两人的衣服,并未做些什么,随后大概是觉得这样很无聊,她顺手便将两个人的衣角系到了一起,而且完全自我成才的系了一个死结。
“爹,娘,看,看看。”茉茉很得意的拿着自己的作品,想要给自己的父母看,但花清茉和白紫箫还是未理她。自觉无趣的她,便又抱住眼前的大树开始手脚并用,然后继续爬树。
过了不知多久,花清茉轻垂眼帘,没有再看白紫箫,只是注视着她过于白皙的手,声音沉然幽寂:“茉儿这就回去抹上脂红。”
说完,花清茉便转身准备离开,还未走一步,手便被白紫箫抓住。他的手依旧凉的吓人,那股寒意让花清茉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她转头望他,秀丽清绝的面容上有着温情随和的笑容。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是一种似冬日暖阳一般的柔软温意:“紫箫,怎么了?”
“不需要再用了,那些脂红不过是遮掩而已。”白紫箫的唇轻扬而起,艳红的色彩仿佛饮血的花朵一般妖艶绝丽。他抬起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细长的五指似乎能够遮掩住花清茉的容颜。
透过指尖的缝隙,花清茉清楚的看到白紫箫的神情。那犹如烟火绽放一般的妖美笑容,仿佛一瞬间开放,一瞬间逝去的夜中优昙。
凉寂的温柔,极致的蛊惑,孤独的典雅。
那么的……美。
“安妃和庄太医如今也算是神仙眷侣,只要他们安于现状,应该可以安虞一生。”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脸庞上滑了下来,言语却是与刚才千差万别,仿佛是在以这些语言掩饰什么一样。
花清茉并未想太多,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姑姑和庄太医都不是善争之人,他们所想要的不过寻常百姓的生活。如今姑姑能从那个牢笼之中出来,庄太医多年的守护也有了结局,他们能在一起也算是上天的恩赐。”
“上天的恩赐?”白紫箫的笑容突然变得嘲讽起来,但是却越发的妖媚邪魅。他松开花清茉的手,慢慢的蹲了下来,细长雪白的手指缓缓的解着茉茉系起来的死结。
“茉儿,你应该很清楚,上天永远都是不发一言的,更不会恩赐尘世中的任何一人。人在痛苦无助之时,本质的软弱会依靠上天,依靠奇迹,不过等待的绝望终究会让人明白,这红尘中的一切,都需要自己亲手去做,没人会帮你,就算有,也不会有无缘无故帮助自己的人。”白不出来的寂静,就像是无人的竹林之中乌鸦的啼叫一般。
一声一声,一声一声,啼血而出,深刻入骨。
花清茉望着白紫箫,惊讶之余,目光沉寂下来。
白紫箫屈尊做这事的确让她惊讶,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的言语。花清茉很清楚,白紫箫说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