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司徒恒眼中压制的恨意,青弦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和锦瑟的孙儿,走到今日的地步,她一直只能在一边看着,却一点都阻止不了,她当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锦瑟。
但是,她又如何阻止?
这两人只是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们并未像兄弟一般,从小一同长大,一同经历风雨,一同领略磨难。他们之间,说到底,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至少,陌生人不会像他们这般。
侧过身,青弦看着站在花清茉面前的白紫箫,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沉哀悲悯。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和锦瑟有相同面容的孩子。但是,她又不得不面对。
“九千岁。”青弦上前,出声唤了白紫箫一声。
听到青弦的声音,白紫箫侧首看着她,妖艶的面容上笑意幽深邪魅,深远绵长,犹如经久不败的滟滟光华,璀璨至极。
抬步走向青弦,白紫箫停在离青弦只有咫尺距离的位置。
望着青弦绝美风华的容颜,白紫箫的眸突然变得沉暗无比,如同无际的海底一般,让人有种惊悚诡异的感觉。他看了青弦片刻,慢慢的抬起手,附在青弦的脸上,唇角的笑意越发妖媚邪异。他冷凉的手指在青弦的面颊上浮动,随意淡漠,依旧看不到一丝的感情。
“锦瑟当年是看上你这张脸吗?”白紫箫突然捏住了青弦消瘦的下巴,声音冷漠的如同尖锐刺骨的冰棱。
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青弦根本说不出来任何的辩解之言。而且,这就是事实,锦瑟若没有遇到她,便一直高高在上,而自己将他从云端中拉了下来,更害了他的命。
“我……”青弦略显苍白的唇微微一动,说出了一个字后,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言语。如今的时刻,任何辩解的字眼不过是在掩饰罢了。她原先想要和白不出来,最终只化成了三个字:“抱歉了。”
面对青弦的矛盾痛苦,白紫箫依旧在笑,妖媚不减,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彻骨的冷意。“抱歉?你知道吗?你毁了锦瑟,更毁了我。”
说完这句话,白紫箫便松开了青弦,转身走向花清茉。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他也不屑去计较什么。若不是从西王府离开,成为了白紫箫,他也不会寻到真正重要的东西。
走回花清茉的身边,白紫箫揽住她消瘦的肩膀,伸手将她束发的方巾扯下。没有了束缚,三千青丝瞬间飞扬,凌乱而又翩然。
“这些日子,无论是战事,还是其他,茉儿都做得极好,本督主很满意你的表现。”白紫箫轻拨着花清茉脸上微乱的发丝,指尖凉薄,动作轻浅。
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眨了眨眼睛望着他。“是吗?有什么不足,你要记着告诉茉儿,茉儿会改的。”
“已经足够了,如今的你已经可以做到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件事。”白紫箫将发丝挑到花清茉的耳后,指尖顺着她右耳而下,慢慢滑过她的脸颊,她的唇。“许久不见,茉儿看起来似乎长大了一些。”
听到这话,花清茉轻扬起唇角,笑容婉丽的犹如盛放的红梅。“茉儿已经十九岁了,自然是长大了。”
“你已经十九了。”白紫箫妖娆一笑,笑容邪到了极致。“的确是长大了。”
说完这话,白紫箫突然笑出了声,道:“早些回去,本督主想念云舒了。”
“嗯,茉茉也想你,日日念叨着你。”花清茉点头,随即,她的神情冷下,目光看向周围的其他人,道:“不过在离开之前,茉儿有话要和这些人说。”
花清茉的声音温润的仿佛春日里迎面而来的暖风,柔和薄淡,但是在她的言语之间,却没有一点的温度,有的只是如同冰雪一般的寒凉。
她看着每一个人的脸,看着每个人的神情,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此时,阳光倾泻在她的脸上,干净的犹如一片从未留过痕迹的雪地。不过,终究还是有无尽的寒意。
随后,花清茉离开白紫箫的怀抱,慢慢走到花姒锦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目光平缓的犹如月光流水。
如今的花姒锦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似乎很是畏惧害怕。乌黑的青丝,极为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容颜,显得格外狼狈难堪,丝毫没有之间再见时的美貌动人。
“花姒锦。”花清茉蹲了下来,伸手拨开花姒锦脸上的发丝。望着她惨白畏惧的面容,花清茉依旧是不变的平和笑意:“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么我们就战场上见高低,你的音术在战场上可是很有用的东西。”
声音一落,原本满脸畏惧害怕的花姒锦表情一滞,眸光也似乎落入了一点光芒,亮了起来。她抬头,望着花清茉,绝美的容颜苍白娇弱,仿佛风中柔柳,楚楚可人,娇怯怜弱。
“你的意思是,如今不杀我?”花姒锦开口,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现在这个时刻,花清茉想要杀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她何必放自己与之为敌?
“反正你都得死,清茉放你多活几天,又有何不可?”花清茉温和一笑,笑容宁静清隽,淡雅若菊。她轻轻的挑起花姒锦零落的发,放到身后,皙白修长的手指在青丝的映衬下,如雪一般通透晶莹。“虽然,清茉的本意是今日了结你,免得你用音术再祸害清茉手中的将士,不过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说完这话之后,花清茉回头看了白紫箫一眼,目光温柔轻浅,犹如缓缓前进的时光一般,平淡至极却深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