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想回去,我手里的契约,就还给你也罢。”
苏彻飒然一笑,声音很平淡,可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水萝卜似的玉茧白参,‘咵嚓咵嚓’那两口,吃得真叫个脆响。
香气弥漫,铺散开,浓郁得教对面山棱城的人,眼皮直跳。
“是玉茧白参吧?我没看错吧?”
“应该没看错,我看也像”
“那股香味,错不了,和兽皮卷上写的一模一样。”
“能长这么大,这么壮……这得长了几年?”
“看这上面细密的纹路,该有个两百……不!三百年份以上了吧!”
“啧啧,不拿来熬药,就这么当萝卜啃了!”
……
山棱城那边的议论声尽管不响,但还是被有心人听清了。
“玉茧白参?啧,这一味药材,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
谢清嵘摩挲着下巴,呢喃:“唉……想不起来了,等到了学宫,得去向几位前辈讨教讨教。”
苏彻浑身气血如焰,‘咵嚓’又将玉茧白参咬下一口。
嚼巴嚼巴,抹了抹嘴,眯起眼接着继续道:“我与你本就是一场君子协定,你若心不在这里,我这张契约,不过就是一张惹人笑话的兽皮而已,还给你吧。”
“不过你可得想好了,真的要回去吗?”
方飞平茫然了。
真的要回去吗?
方飞平,你真的想回山棱城吗?
可方飞平本就是山棱城的附庸族啊……
难道不应该回去吗?
就是此时,柏敬林的声音突然炸响:“方飞平,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了那张契约,给我回来!”
柏敬林豁然站起身,朝方飞平喝道。
虽然苏彻拿出玉茧白参,就这么暴殄天物,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对方怎么看都只有筑骨境六层而已,更可笑的是,整个赤焰城竟无一个蒙初境高手,拿什么和他们山棱城比?
方飞平果然听话,转身朝赤焰城的方向走去。
在柏敬林笃定的眼神中,方飞平竟不是去拿那张兽皮契约,而是盘腿坐下了,淡淡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厚颜无耻么?我既然签字画押了,那便一定会为你炼药三年。”
“方飞平!你,你,你造反了!竟然敢违抗我!”
柏敬林指着方飞平的手都在颤抖。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那个往日里对他的话,从来不敢违逆的人,竟然在今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敢不听他的命令!
简直岂有此理,叫人不敢相信!
而那头,方飞平也呼出一口气,他总算知道为何苏彻的一句话,能令他止步了。
可笑的是,令他止步的,根本不是苏彻,而是眼前的柏敬林!
那张恶心的嘴脸,这么多年以来,他真是的受够了!
若进了学宫,还得在这样的少城主手底下治学,不用想也知道,那将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此时,他有股子从心底深处冒出的痛快!只想看着柏敬林的丑态大笑!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叛逆的一面。
全都怪苏彻!
都是这个浪荡子一步步引导他!
可他心里却只觉得爽快!竟对苏彻毫无怒意。
现在他只想知道,苏彻这根大腿是不是真的够粗。
方飞平心中隐约可以肯定,苏彻和万兽蛮国确实有些关系。
不然上师为何的点苏彻的名?上师随从为何能对苏彻好言相劝?何况苏彻还有一枚写有‘穆’字的兽骨片。
但方飞平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未来,赌在另一个陌生人身上……
怀揣着些许不安,方飞平朝苏彻身旁挤了挤,问道:“你……你能保我的吧?”
在方飞平这样问的时候,柏敬林愤怒的朝苏彻大步走去。
苏彻像无视了柏敬林的愤怒,笑答:“当然,你既然承认了契约,那你便是我的人。”
随后,他冷眼看着柏敬林走来,手一翻,指尖已经多了一枚夹着的银柳梭,赤芒如滴流血,笑道:“柏敬林,你知道死字有多少种写法吗?”
柏敬林不知苏彻忽然为什么这样问,但他仍旧要出手!
“给我回来!”柏敬林喝道。
他出手如鹰爪,凶狠地抓向方飞平的胳膊。
与其同时,苏彻两指一弹,一道流光如梭,好似将空气都划拉出血痕,穿透柏敬林手掌而过。
“啊——”惨叫声起,带出一片猩红血迹。
一直被绑着,好似一尊泥人般,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季雨澄,忽然动了。
她脸色惨白,惊恐中,向后拼命退去。
“放肆!”阿峰暴呵,欲伸手去接那道流光,然而手指临近时,他竟迟疑了。
‘哚!’那道流光撞碎在白骨撵地板上。
几位随从眼睛一缩。
那白骨撵,竟被划出一道白印子。
阿峰背心一凉。
这是筑骨境六层出手?
莫不是在逗我!
刚刚那一下,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同辈之人出手。
蛮族并不知剑罡的存在。
而苏彻前世早就剑法入道了。
修剑,需修得一点锐锋之意破万甲,
修刀,需出刀一往无前霸道斩天下。
若修为足够,莫说是银柳梭,就是一片柳叶在他手里,都能使出剑罡,而片叶不损。
“我的手!我的手啊!!”直到柏敬林的惨嚎声响起,白骨撵上的众人,才从刚刚那惊人的锋锐剑意中,清醒过来。
阿峰将柏敬林人拉得跌坐下来,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