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胡同。
手机里传来的是张婷玉美妙的声音，通话持续的时间很长，所以手机也很烫耳。
但林泽言丝毫没有察觉，他被周家的内情所震撼，确切的说是周思归令他震撼。
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代伟人，却不想竟是世家的人，还做下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世界，这十三层地狱，这逐利的人间。
有周思归，有韩凯杰，有张润物。
他并不孤独…
张婷玉的声音仍在继续，生怕林泽言又出手杀人，不得不再次提醒。
“所以啊，周家的人，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随便动手，要顾及上头的面子。”
“知道了。”林泽言想起另一件事，问道，“你知道周家的出山是什么意思？”
“出山！？谁？”张婷玉的声音有些激动，追问道，“周盛阳？还是周魔女？”
“周魔女。”
“周魔女要出山？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张婷玉的声音停顿许久，才十分严肃的说道，“泽言，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你说，要我做什么。”
“如果有机会，务必要接山，我真的很需要…”
林泽言皱了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家在动荡年代选择下注，在和平年代，偶尔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就是出山。”
“刚刚和你说过，周家如今虽然势微，但情报网依旧很大，掌管情报工作的，还剩下三个小门。”
“聋门，哑门和藏门，分别由周盛阳、周元平和周魔女负责。”
“如今周魔女要出山，将会选择一股势力，全力扶持，相生相依。”
“包括她的人，包括她的门。”
“答应我，如果有条件，一定要接山！为了我，也为了张家！”
听到这里，林泽言闭上眼，揉了揉额头，心里一阵别捏。
婷玉是一个大醋坛子，自己哪怕和别的女性多相处一会就要三堂会审，现在竟然怂恿自己去“接山”。
这实在太过荒唐。
他忍不住开口道：“她可是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只要能给张家带来足够的好处，我不介意多个妹妹。”
“再说了，像你这样的性格，除了我，谁会受得了你。”
林泽言苦笑道：“说的好像我对你多坏。”
张婷玉顿时像个积怨已久的孩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你是对我不好啊，又闷，又没有情调，结婚以来除了送我一根鞭子，你还送了什么？”
“我就是被你骗了，才会爱上你的，还要一直迁就着你，我都后悔死了。”
“你说说，我哪天生日？不记得了吧？”
“十佬会的最后一天就是我的生日，结果你跑出去陪齐家姐弟喝酒，连个生日快乐都没有！”
“知道那天我有多生气么？还是白夏给我出主意，换个花样来整你。”
“…”
听着张婷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林泽言五味杂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随之而起的，是浓浓的歉意。
他这一生，自认为并不亏欠任何人，对得起天地良心。
唯独对自己的妻子，欠下太多债。
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兰婉儿一直都走不出自己的心，甚至在幻境中都会出现她的身影。
李淑雅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是个渣男。
“对不起。”林泽言的声音很温柔，满是愧疚。
张婷玉埋怨的话，随着这句道歉戛然而止，许久之后才说道：“没关系…我爱你。”
林泽言忽然有些心酸，叹息道：“接山的事，我会考虑的。”
张婷玉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谢谢，你能为张家做这一件事，我就很满足了。”
两人沉默许久，手机里再没有传出声音，但一男一女，好像又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林泽言说道：“那我先挂了。”
“好，你在外面小心一点。”
“嗯。”林泽言迟疑片刻，说道，“我也爱你。”
电话那头极度安静，隐约传来哽咽的声音，然后电话被突然掐断。
林泽言握着发烫的手机，久久没有言语。
了解完周家和出山。
他基本也摸透周家的这盘棋。
槐树和桑树下的三位八境强者，之所以显得很古怪，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周家的人。
应该是上头派下来监视看守周家。
至于什么周魔女，什么出山，都是幌子。
这周家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潜龙局。
虽然不知道其中隐情，但周家一定是想要靠着潜龙局翻身。
上午和周元平的交涉中，对方提过秦家将会参与“接山”，但是张婷玉却没有收到消息。
自己和秦政的矛盾众人皆知，情报网强大的周家必定一清二楚。
很可能周魔女出山的消息，是周家故意放给秦家，然后把秦家的人引来，再引诱自己出手。
整盘棋的关键，就是自己要不要接山。
一旦和周家合作，就相当于对方在潜龙局里破开一个口子。
如今的潜龙局还在筹备，管理高层只有自己一人，这时候让周家介入，有好有坏。
说到底，仍旧是一场利益交换的游戏，只是做的更加隐秘。
从今天和周家姐弟的接触来看，布局的人不像是周元平，反而像是周魔女的风格。
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