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曼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听到门外人粗嘎的声音“申姐!起来了!”,她又恍惚了一会,才反应过来。/p
顾不得仍胀痛的头,舒曼赶紧坐起来,还没稳住身体就从榻上滚到了地上,脚贴到冰凉的石板上激得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p
“主子,您怎么了?”/p
舒曼听到里间寄云的声音,便顾不得疼痛了,正要开口说无事,一张嘴嗓子像是要裂开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声来。/p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催促着,木门被晃得哐咚闷响,舒曼用力锤了下头,翻身爬了起来。/p
她倒是想直接站起来的,可四肢酸胀无力,头也沉得厉害。/p
跌跌撞撞去开了门,舒曼不得不靠着门看向来人。/p
来人是千山派来的,来请她去千山的房间商议事。/p
昨日千山和她提过这茬,舒曼点头应下。/p
临走时来人瞅了一眼舒曼的脸色,多加了句,“申姐,你莫不是受寒了?怎地脸色红成这幅样子?”/p
舒曼摸了摸脸,打起精神谢过来人的好意,待来人离开,她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关了门。/p
看来她是真的感冒了,真是要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添乱。/p
呆呆想了下,舒曼才理清自己要做什么,径直往浴间走去。/p
要进浴间,是要经过里间的,然而就要迈进里间时,舒曼忽然就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本就昏胀的头更沉重了。/p
踌躇了下,舒曼还是作毅然状进了里间。/p
顾忌着里面的两人可能还衣衫未整,舒曼进去后就快步往浴间走去。/p
“舒……姐姐!”/p
猛地听到卿云这般唤她,舒曼下意识顿了下脚。/p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p
竟然听到卿云叫她姐姐!/p
舒曼忍不住摇了摇头,她已经开始头疼得出现幻觉了吗?/p
可她还没落脚,就又听到了一声。/p
又是幻觉?/p
舒曼有些不确定地侧了侧头,她这停顿的功夫就又听到了一声。/p
她下意识看向床的位置,想要确认这声音是她的幻觉还是真的是卿云在叫她。/p
卿云见舒曼终于看过来,便忍不住又唤了声,“姐姐,你过来一下。”/p
怕舒曼不过来,他的脸上不由浮出了焦急之色。/p
舒曼望见卿云脸上的焦急,犹豫了下,就转了方向往床边走去了。/p
走着,舒曼心中疑惑层出。/p
卿云怎么会叫她姐姐?/p
她说了许多次的,可他一直不愿叫她姐姐,她只想着可能是他不习惯跟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外人以姐弟相称。/p
可后来在好客楼听那些人荤话,她才知晓,这个时代,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单独称呼女子姐姐便跟她所知的“情哥哥”是一个意思了。/p
知晓了后,她便任卿云直呼她的名字了,叫舒曼总不会有歧义了吧?/p
自赶路后她交代了卿云不可在人前再叫她的名字,这孩子便一次也没叫过她了。/p
可能是不愿意给她添麻烦,也可能是不知晓怎么叫她了,一旦两人距离远些,她跟卿云就毫无交流。/p
这会听到卿云这般豁出去叫她,看起来又那么焦急,舒曼的心不由提了起来。/p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p
能是什么事呢?是他的腿?/p
舒曼立时想到了卿云的腿,昨晚他可是站起来从里间走到了外间。/p
“可是腿严重了?”/p
舒曼走到床边便俯了身,咳了几声,扯着沙哑的嗓子轻声问道。/p
卿云还没来得及说话,耳中就传来这么一句。/p
他怔了下,看着眼前人烧红得如同涂了两团胭脂的脸颊,心里分外不是滋味。/p
“寄云,寄云,你来帮公子收拾,我们去找大夫看看……”/p
走到近前,却不见卿云回应,只见他两眼失神,舒曼不由急声唤起了外间的寄云。/p
寄云在听到卿云唤舒曼姐姐时,就赶紧耳朵红红的避出了里间,这会正蹲在炉子边看着火上烧着的热水。/p
听到舒曼叫他,他忙不迭地站起来跑了进去。/p
尤其舒曼的声音还那么急躁,他被吓得什么也不敢想,到了床前,便要上前替卿云整理衣带。/p
“我无事,姐姐。”/p
卿云制止了寄云的手,重又看向舒曼,“姐姐,你去看看大夫罢……昨夜我就该照看你的……”/p
见舒曼都这样了却还是为他着想,卿云心中更自责了。/p
不仅自责他昨晚没有能照看她,还自责他什么也帮不上。/p
便是他昨晚看着她,他又能做什么呢?/p
他能治病吗?/p
他会照顾人吗?/p
“你的腿怎么样?”/p
即使听到卿云说无事,舒曼还是忍不住再问了句。/p
确认卿云真的无事,舒曼松了口气,强打起的精神一下子松懈开来,哪哪都不舒服。/p
她站直了身体,揉了揉太阳穴,见卿云有些黯然,她轻声道,“莫要自责了,人哪能不生病,是我自己不注意,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我可怎么放得下?……不过是受凉了,过个两天就好了。”/p
是啊,她说得对,他什么也帮不上忙,关心也只会给她添烦忧。/p
难怪舒曼她宁愿去外面睡,方才还不愿意让他知晓……/p
他真是太不应该了。/p
卿云心中自责更重,面上却努力挤了一抹笑容,“我知晓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