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让舒曼感觉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刚穿越过来时,人人畏惧她,卿云也不知是何缘由忽然有些躲避她了。/p
别人待她如何,舒曼虽有些不舒服,却并未真的放心里,毕竟她并不是原主,可卿云的态度就令她有些伤心了。/p
若是不是夜夜露宿,跟这孩子相处的时间急剧缩减,她也不会隔了这么几日才确定这孩子的异样。/p
所见所感都在告诉她这孩子确实是在躲避着她,可心中却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样的现实。/p
她从小到大,何时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又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她几乎拿出了所有的体贴与温柔去对待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p
途中方便再不要她跟随,好吧,他腿已好得差不多了,她再跟着去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可也不至于离队出去也不跟她交代一声吧?/p
车队休整时明明是两人难得的相处时间,这孩子却带着幕离,她说什么他只点头摇头,一定要开口了,也只几个字就打发了她。/p
夜里露宿,虽说奔波了一日是有些疲惫,可也不至于她次次想去同他说说话,他都已经歇息了吧?/p
原还说要同她再做身衣服,可这衣服为何到了寄云手中变成了寄云在做?/p
偶有机会同他近距离相处,她一凑近,他就浑身僵硬,见他如此,她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身上味道太重熏到了人,可想到她醉酒那腌臜样子都没得了他嫌弃,如何如今倒会被嫌弃了?/p
特意为他做的饭食也不见他如以往一般用完,碗底总是还剩下一些。/p
种种迹象都像是在告诉她这孩子哪里不舒服了,可真正同这孩子朝夕相处,几乎寸步不离的寄云却毫无所觉,便是那位心细如发的容公子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直让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错觉。/p
舒曼定定看着一边同寄云容双有说有笑的卿云,她倒是看不到卿云表情,只是看容双寄云两人的表现,想来他们三人聊得正欢畅。/p
怎么对着别人就如此,对着她却成了另一副模样?/p
舒曼百思不解,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心。/p
“申姐姐,云哥哥已经歇息了……这几日赶路辛苦,云哥哥用了晚食便有些撑不住……”/p
宿营后,寄云见舒曼过来,就压低了声音悄悄同她说道,只是话出口,想到这样的话他已说了好些次了,便又解释了一句。/p
舒曼见又是这样的结果,心中更是堵的厉害,只是她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打搅卿云这孩子休息。/p
“你先去找你双哥哥玩一会,我有事要同你云哥哥商量。”/p
寄云抬头见舒曼脸色严肃,便一句话未多讲,点点头便顺从地去找自家兄长了。/p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p
舒曼坐到马车外,隔着布帘轻轻问道。/p
里面没有一丝动静,像是人睡熟了,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p
舒曼伸手要挑开布帘,却在碰到冰凉的布帘时顿住了手。/p
已经隔了这么几日,手抖的状况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她不过是这样伸着手指碰到布帘,布帘就被她不由自控的手抖给带着晃了起来。/p
舒曼怔怔看了会,收回了手指。/p
他不理会她其实不是最好的结果吗?/p
过几日,她也不用担心像上次那般,她一说出先送他离开的话,他便像是要被人抛弃的孩童一般脆弱又无助地哀求着她,她也不用像是心要被人撕扯掉一般难受。/p
都是她的私心,是她害怕自己在这里孤单一人,才会让卿云这孩子陷入这般的境地。/p
原以为是巧合,却原来她的所作所为都在别人的算计中。/p
这么几日,舒曼苦思冥想,忽然就明白大东家她们的意图了。/p
利用卿云这孩子要达成什么目的,她大概能确定了。/p
为何只是见过一面,脱里姐就会那般无私地替卿云治腿,为何车队的目的地恰好是寰州,又为何一开始脱里姐手下的鹰一并不赞同她带家眷,后来脱里姐却轻松同意了,为何她虽领了护卫车队的任务,却几乎都是闲着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卿云啊。/p
说不定,寄云、容双会这般帮着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另有任务。/p
唯一可庆幸的是,大东家对卿云并无恶意,顶多算是挟恩求报,想让卿云的外祖家承情做什么事情。/p
可到底做什么,就不是她能推测出来的了。/p
这一路上卿云的安全是不必担心,可到了寰州就不好说了,倘若大东家所求过于难办,也不知晓卿云的外祖家会怎么处理。/p
但,既然能让大东家肯这般下苦心经营,想必就如卿云那孩子所说的那般,他那外祖家对他定是十分疼爱,看云记掌柜的态度也能看出一二来。/p
虽然她可以再自私些,留着卿云这孩子陪着她一直到到了寰州再还人,可……/p
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无论是他那母亲,还是那位贵人,都再也无计可施,就算是大东家也不能奈何他。/p
或许将这孩子送到他姑母那里,她就可以功德圆满回到自己的身体了。/p
卿云定定看着车帘上被火光映上来的身影,泪水不知不觉已将枕头浸湿,浑身上下像是冻僵了一般动弹不得。/p
都是他的错,是他对她抱了那般见不得人的心思,如今便是再想见她,再想像如同之前一般亲近她也不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