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声声击打在心上，卿云才像是被解冻了一般收回了定在门上的视线，匆匆别开了目光，很快就又重新移了回去。/p
见到舒曼，他要说什么呢？/p
他笑的话，她会不会也能愉悦一些？/p
奶公说他笑起来没有人会不喜欢的。/p
可，他如今……/p
卿云摸了摸脸，抿了唇，这样的他笑起来还会像奶公说的那样吗？/p
是不是如今他不好看了，舒曼她才不看他了？/p
只是想了一下，卿云就摇了摇头，他容貌恢复时舒曼也没多看他几眼，她的眼中从来都是清澈明亮的。/p
可，还不如是这个缘由。/p
总比可能是舒曼开始厌弃他好吧？/p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p
察觉自己跑神，卿云用力咬了下唇，疼得清明了一瞬，却更清楚地知晓自己心中有多慌乱了。/p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越跳越乱。/p
倘若她还是面无表情，她还是一言不发……/p
咯吱一声门开，看在卿云眼中就像是放慢了一般，看到舒曼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定格了。/p
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p
所以才又让舒曼笑着回来了？/p
她的眼角眉梢全是雀跃，望向他时的目光依然明亮得惊人，就跟之前一模一样。/p
怔愣了一会，卿云很快就注意到舒曼是淋了雨，他唰地站了起来，抽出了袖中的手帕走了过去。/p
“久久，这会儿也无事，我……”/p
舒曼兴冲冲对着迎上来的卿云说道，却被伸到自己脸上的帕子给惊得呆在了原地。/p
直到被卿云拉住了袖子，催促她道，“你快去换身衣服吧？这个脱下来交给我烤一烤。”/p
舒曼才如梦初醒地往里间走去。/p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手帕拭过的感觉，连隔着手帕那手指的触感似乎还一清二楚，像是印在了脸上一般，不管她怎么用力搓揉自己的脸，那种触感都挥之不去。/p
舒曼机械地换下了被淋湿的薄袄，天气转暖后，除了夜间宿营，她就不再穿厚袄了，这薄袄淋了雨干的也快，她也是这样想的，才直接进了雨里。/p
可这会儿，她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偷懒不回来带了蓑衣再出去。/p
舒曼提着湿衣服，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只要想到方才卿云主动凑过来的样子，她的心就悸动不已。/p
何止那手指的触感，还有他近身时的气息，他关心的眼神，他启启合合的薄唇……/p
到底是她这该死的身体，还是她自己的缘故？/p
舒曼已然分不清楚。/p
如果是因为这身体，她要如何做？/p
如果是她自己，她又该怎么办？/p
如果是她自己……她怎么能够呢？！/p
她怎么能对卿云有异样的感情呢？！/p
她比他大那么多，她如今的身体还不是自己的，她还想着要回去呢，她怎么能在这里动心呢？对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对着跟小弟一样大小的中学生！她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生活，如何能去照顾另一个人一辈子？/p
这里还是女尊，她一时背着照顾别人的重任还能坚持住，可要她一辈子都这样去“伺候”别人，怎么可能？/p
舒曼猛甩了甩头，目光渐渐黯然下来，不管是什么，她都不能表现出来。/p
她不该犹豫的，一定要尽快将这孩子送走。/p
如今她还能自控，若是再相处下去，她若是控制不住这身体，亦或者听从了一时的心动又不负责，她何必去救这孩子呢？/p
卿云在舒曼进去换衣服时就在外间的包袱里找出了舒曼的布巾，又在炉上的烧水壶里添了水，拿了扇子轻轻在下面扇着，听到舒曼的脚步声，他急忙回头，“舒曼，你去提些水洗洗头吧？”/p
舒曼顿了下脚，立马应了，看也不敢看一眼往她身边走来的卿云，大步出了门。/p
这红霞寨比青龙寨要小上许多，她们这一车队过来也不似青龙寨那里有专门歇息的地方，腾了房屋囤货后，除了他们这些统领跟鸳部的公子还有房屋可住，其他人都是在棚屋里打地铺。/p
不仅是卿云他们住的房屋，就是这棚屋也是好客楼专门出钱让这红霞寨修建的，不然就是把这红霞寨的房子全部占了也不够她们车队的人住下。/p
也是因为是为好客楼建的房子，所以小厨房也有好几个，有寨里的年老男子在那里烧水。/p
舒曼一说要热水，便立马有人舀了一桶给她，态度谄媚之极，让她看了心中很是难受。/p
回去后用提来的热水洗了头，舒曼用布巾包着湿发，出门泼了水回来，踟蹰了会坐在了炉边。/p
她才刚坐下，卿云便推了茶杯过来，“我在水里加了姜片跟糖块，你喝些暖暖身子吧。”/p
舒曼顺从地端了茶杯喝了两口，目光不由自控地便落在了正专心为她烘烤衣服的卿云脸上。/p
涂了易容后，这孩子的容貌便被遮了七分，可有些是易容无法遮挡的，如他的气质，如他卷翘纤长的睫毛，这般低垂着眼，面孔又被火光染红，谁还能看出他是易了容呢？/p
可即使这张面孔再是漂亮迷人，再是让她惊艳不已，这也是还稚嫩青涩的少年面容，她欣赏喜欢都可以，怎么能动心呢？/p
他还这么小，五官都没真正张开，连身体……身体……/p
“咳咳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