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头昏脑涨地从千山那里出来,心里的叹息一声连着一声。/p
千山说,要在这里待三日再出行。/p
因为此地官府要开始疏散城外的难民,清理官道。/p
千山的意思很明确,她们是要继续北上的。/p
舒曼实在想不明白,北方究竟有何利可图,让大东家会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p
还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们押运的货物中有大部分是粮食吧?/p
而且,许是她多想了,从断崖寨下来后她们的车队中好像多了一批物资,比粮食要沉得多,俱是木箱盛放的,要六个力妇才能抬动。/p
怎么想怎么像是铁器。/p
北方的城民不都开始难逃了,她们押送粮食去北方卖给谁啊?/p
如果多出来的物资是铁器,她们还往战区走……/p
舒曼锤了锤头,怎么她穿越后就是重重迷雾?/p
好不容易摆脱了没有原主记忆无法生活的境地,如今却又像是回到了原点一般。/p
一眼瞥见房间外站着的两个侍从时,舒曼先是叹了口气,待走近了些发现那两个年轻男子很陌生,她不由心中一惊。/p
疾步走了过去,还没到门前,那两个年轻男子便联手拦住了她,“这位娘子请止步!”/p
即使这俩人看起来很有礼貌,可一看自己根本不识得他们,想到里面的卿云,她便着急了,硬闯了过去拍门。/p
才拍了两下,门便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卿云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容,舒曼呼吸一滞,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地钻进了门里大力合上了门。/p
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舒曼开始上下打量卿云,“久久,你没……”/p
话还没说完,舒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陌生……先生?/p
总之,是一位中年美大叔。/p
只是这位美大叔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复杂。/p
舒曼却不知,若不是她脱口而出的“久久”两字,这位美大叔看向她的目光就该是不善了。/p
“姐姐,奶公来看我了。”/p
“奶公,这是……姐姐,我的妻主。”/p
舒曼听了介绍,立刻条件反射地作出了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p
纳兰氏听了介绍,目光更是复杂了,满脑子都是哥儿的那两个字“妻主”。/p
妻主?/p
这个人?/p
纳兰氏的目光在舒曼出行以后饱经风霜的面孔上停留了一瞬,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就不忍再去打量,再看站在舒曼身边像是会发光一般的卿云,他垂了眼,实在看不下去了。/p
这根本就是个糙女子!/p
从外形上来说,哪一点也配不上他的哥儿。/p
没表白之前,舒曼便从卿云那里反复听他说到他的奶公,那日得知奶公要来,他很是兴奋地同她说了许多奶公待他如何如何好的话,只听得舒曼想吃醋。/p
她当然知晓卿云的奶公有多重要。/p
可这么猝不及防就见家长了,她还是个这样的形象。/p
舒曼堆起笑容,心中便暗暗叫糟糕,待注意到纳兰氏挪眼垂眸,她的心猛地一沉。/p
果然刷不了好感啊。/p
她有些挫败地想。/p
换了她也不会将孩子许给她这样的人。/p
要是有人敢在舒爸舒妈面前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对舒曼的一片真心,舒爸舒妈一定会让那人再不敢提真心两字。/p
她如今就是那癞蛤蟆,只有一片真心。/p
卿云见奶公垂了眼,侧头见舒曼眼中也黯然起来,他忍不住挽了舒曼的胳膊,“姐姐,累了吧?先坐下歇歇。”/p
一边拉了舒曼往桌边走,卿云又转向奶公,“奶公,您也坐。”/p
纳兰氏用余光观察着卿云对着舒曼亲昵的言行,心中思绪翻涌。/p
看两人都乖乖听他话坐下了,卿云拿了水杯一人给倒了一杯水,端了杯子先奉给纳兰氏,“奶公,您是久久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久久是您养大的,什么样儿您最清楚不过,奶公您该相信久久的眼光才是,您常对久久说富贵易求,有情娘子却难觅,如今久久却得了最难觅寻的有情娘子,这不比得了富贵更珍贵么?”/p
“哥儿……”/p
纳兰氏怔怔瞧着脸上洋溢着欢喜的卿云,喃喃唤了声,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p
是啊,他的哥儿只有他能陪着他,只有他能依靠,他的哥儿何尝不是他最亲近的人?/p
正是因为他养大的,他才会沉默,才没有一见到人就恶语相向,才没有不给哥儿面子,才坐了下来。/p
是,有情娘子难觅。/p
可有情容易,几个女子能始终如一?/p
卿丫头对大公子难道没情么?/p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同甘共苦相依相伴,可到头来大公子是怎样的结局?/p
依着哥儿的相貌,便是没了清白又如何?/p
想要寻着个既富贵又有情的娘子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要一个只有一片心意的粗人呢?/p
哥儿有这样的才貌,这申虎痴迷钟情都是理所当然,可她拿什么来护着哥儿?/p
难不成让哥儿跟着她就这么颠沛流离地过日子?/p
纳兰氏越想这申虎的条件便越是过不去。/p
可,偏偏……/p
纳兰氏又看了眼卿云的神情,心中更是乱了。/p
哥儿是真心的啊。/p
得个富贵的有情娘子是很容易,可要哥儿愿意,那可真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p
哥儿也不是挑,他是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