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暗暗将疑问放在心里,又寻了些闲话同这老实女人聊着,自然地过渡到了这老实女人的生意上,问她最远去过哪。
这老实女人对她是有问必答,唯恐回答得不够尽心。
舒曼从这老实女人嘴里也就套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郁闷,绕来绕去她还是得跟那大东家打交道。
一想到那大东家漫不经心的表情,舒曼就心中发冷,她是真的不想再跟那大东家有一丁点干系,太危险了。
这老实女人说,要出远门雇马车唯有去好客楼的马行,通行的路引什么的那里也可代办,绕开好客楼,除非步行,否则就出不了远门,不仅是她们这个镇,整个县城,甚至大半个州的客商生意都是好客楼垄断的。
就是她们这些来往村镇的赶驴车的在好客楼那也要登记,缴纳保护费,从这老实女人的话中,舒曼更进一步了解了那大东家的势力有多惊人,那位大东家简直就是这里的皇帝啊,什么都能管,无人可惹,她真不晓得这里的官府还有什么用。
因天气晴朗,村子里活动的人明显多了,或三三两两或是坐在太阳底下唠嗑,或是手里飞针走线,还有些小萝卜头在一块嬉闹着。
驴车一进村子,便是万众瞩目,偏偏这些人还不敢光明正大的看,都是用余光瞟个不停,嬉闹的小孩远远坠在驴车后面,小声讨论着她们都在驴车上都看到了什么。
很快那些小萝卜头就被家长拎走了,舒曼也松了口气,她真怕那些小孩一窝蜂涌到驴车边。
到了家,老实女人帮着卸了货,舒曼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就把中午这老实女人没吃的那碗面钱当小费,加上说好的车钱一同递给了那老实女人。
老实女人摆手不收,被舒曼硬是塞到了怀里才连连鞠躬收下离开了。
舒曼正收拾着东西,听到敲门声,一开门,门外是赶车的老实女人,满头大汗地跟她说她多给了。
听舒曼说是给的中午的面钱,那老实女人嗫嗫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出来,直接跪下去就给舒曼磕了两个头。
舒曼猝不及防,又被人跪拜了,匆忙把人扶起来,却见那老实女人已是一脸泪。
她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实女人泣不成声地同她道谢,被她扶着还一再感激地冲她弯腰鞠躬,直说她的大恩大德她不敢忘。
不过多给了一碗面钱而已……舒曼哪能接受这种感激法。
待这老实女人平静下来说了原委,舒曼默了好一会,又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这老实女人,冷着脸把老实女人打发出去关了门,听到门外传来的砰砰磕头声,舒曼跟触电似的逃回了正屋。
舒曼虽然知晓原主存款颇丰,这会才真正意识到原主留下的钱财有多丰厚,那老实女人家中小孩得病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借也借不来,因为她多给了几十文就恨不得把头磕破……
不过是一两银子啊,她今天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个一两……她总以为自己穿越到这里就是受罪,可比较起来,她也真是不知足了……
耳边叮咚咣啷的声音不绝于耳,卿云只能睁着眼听着,猜测着屋外的人在做什么。
那个女人一出去就又是大半天,他早上在隔壁的哥哥走后一觉睡到了正午,因着昨日他的问话,隔壁那位哥哥今日就沉默了许多。
尽管如此,那位哥哥还是心善的,给他做了新棉衣,又贴心地给他做了小衣,趁着那个申虎不在,这位哥哥又烧了水帮他擦了身子换了药。
他脑中乱的厉害,也没什么心思去为难这位哥哥,指望这位哥哥跟相信那女人的醉话,其实都一样不可知。
身体比前两日好些了,他的情绪却前所未有地低落。
厌倦,疲惫爬满了他的心,将他缠得透不过气来,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这般活着值不值得?
可要就这么去了,他打心底里不甘心,他又没做什么,为何要他去死?
耳听那女人的脚步声进了正屋,卿云缓缓闭上眼,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人,果然只是醉话,醒了后她一个字都没再提过。
舒曼在院子里归类了半天买的东西,热了一身汗,她提着在柳十一那买的东西进了屋,一进屋就觉得屋里实在太暗了,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东西。
把包袱先放在了正屋的桌上,舒曼看了眼斜照进门里的阳光,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搬了个太师椅放在门边靠着门。
少年还是闭着眼,舒曼看他眼皮就知道他醒着,就尽量放轻声音:“我带你去晒晒太阳,你别怕。”
没听到少年回答,也没见少年睁眼,舒曼也不觉得意外,这么几天,她也习惯了,说实话,这孩子这个样子,她也自在些。
余光瞥到放到炕上的大包袱,舒曼有些惊讶,连瞥了好几眼,她才想到这是什么,应该是隔壁孟柳夫郎做好的棉袄吧。
这样想着,舒曼就把包袱勾了过来,刚好可以给这孩子穿上裹着。
她才把棉袄抖开就有一小件布料从棉袄里掉出来,舒曼下意识伸手去捞,却连那布料一同捞住了一只手。
被她捞着的手不停地挣扎着,舒曼才意识到是炕上小少年的手,她赶紧松开,这孩子怎么突然伸手了?
见少年攥着那块布料藏进了被子里,再看少年染上愠色的小脸,还有红彤彤的耳朵,舒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起来。
有心想解释,才发了一个音,就听到小少年咳了起来,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