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犹豫着，却不敢在院子里多待，怕被脱里发现她跟这小少年的不对劲。/p
轻手轻脚开了屋门进去，舒曼才在太师椅上坐下，便听到了少年清朗的嗓音：“你来里面睡吧？”/p
舒曼不敢吭声，脱里还没睡呢，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听到他们对话就不好了。/p
屋内静了一瞬，舒曼正要趴下去酝酿睡意，忽然听到少年的一声痛呼。/p
顾不得多想，舒曼赶忙起身进了里屋。/p
“怎么了？怎么了？”/p
舒曼迭声问着，目光直直落在少年腿的位置。/p
隔着被子她当然什么也看不到，越是看不到，心里的担心便越重。/p
卿云侧了侧脸，微微低了头，轻声道：“腿有些疼，动不了。”/p
舒曼握着手想了下：“我去找脱里姐过来给你看看，看怎么着能不那么疼。”/p
“不、不用！”/p
卿云见舒曼就要转身，连忙出声阻止道，耳朵已烧的不成样子。/p
“我就是、就是躺着不舒服，想动一动，扯到腿了，现在不疼了。”/p
卿云想着说着，越说头就越低。/p
他没说过谎，可刚才听不到她回答，也不见她进来，不知怎地他就这么做了。/p
他只是想让她进来。/p
他是故意喊疼的，虽然腿也确实疼，可比起治腿那会儿，根本算不了什么。/p
“那我帮你换换位置？”/p
舒曼审视了下卿云表情，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就撸了袖子，跪到炕上，伸手就要穿过少年的肩膀。/p
才伸了手就忽然被少年拉住了胳膊。/p
“怎么……了？”/p
舒曼怔怔看着少年又开始雾气弥漫的双眼，有些回不过神来。/p
“你怎么不上药？”/p
卿云看着舒曼胳膊上那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牙印，鼻子不由酸了起来。/p
听到少年颤着声音问，舒曼愣了下，才回神看了眼自己胳膊。/p
这一看她自己也有些惊讶，都出血了吗？/p
可能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吧？/p
她真没感觉到疼，不然她又是劈柴又是剁肉的，怎么会没感觉？/p
“没事，一点都不疼，只是看着吓人罢了。”/p
舒曼不敢多打量，这伤口有点吓人，她怕看多了，本来不疼她也会觉得疼了。/p
见少年盯着她的伤口，泪珠子都要出来了，舒曼赶忙放袖子，也不让这孩子继续看了。/p
她可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也最见不得别人流泪。/p
可是袖子没能放下去。/p
“我给你抹药。”/p
卿云下意识想咬唇，可不过碰到嘴唇便疼得他眉头一紧。/p
怎么可能不疼？/p
他自己咬的自己还不知道吗？/p
这人，怎么对她自己的伤一点也不上心？/p
只会跟他说多歇息，好好吃药，多喝汤，她自己呢？/p
旧伤都不知道抹药，添了新伤更是不管不顾，还喝酒，还跟人比斗。/p
别的他管不着，可这个是他咬的，她不管他管。/p
舒曼也不敢用力拽袖子，见小少年眼里满是固执，她心里叹了口气，随他吧，她要是再拒绝，这孩子可能心里过不去。/p
“好。我去拿药好吧？”/p
舒曼应了声好，却不见小少年松手，只能继续说道。/p
等她拿来秦大娘给的药膏递给小少年，看小少年躺着不方便，她不由伸手索要药膏。/p
“我自己来吧？”/p
卿云摇头拒绝，把小药瓶攥得更紧了。/p
“我真的抹，就在这里，你看着我抹，好吧？”/p
还是不行，舒曼无奈笑了下，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p
他只有一只手方便，还躺着，多麻烦啊。/p
这样想着，她却只能伸了胳膊过去。/p
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少年白玉般纤长秀美的手指抚在她的胳膊上，衬得她的胳膊就如同那老树丫子又壮又枯黑。/p
视觉受到暴击的舒曼心塞地把目光挪开。/p
转瞬就被少年垂下的眼睫吸引住了，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少年的睫毛又长又漂亮，颤动的时候就像是蝴蝶落在花上扇动着蝶翼一般缓慢又优雅。/p
蝶翼扇动，盛满了烛光的美眸忽隐忽现。/p
惊鸿一现，偏更引得人想去细看，想去捕捉那瞬间现出的美景。/p
卿云本是在专心地抹着药膏，他也没做过这种活，唯恐碰疼了她，又因着躺着不好掌握力度，手下动作便放得愈发缓慢。/p
直到手都举累了，才将那伤口都涂了一遍。/p
也不知碰疼她没？/p
她也一直没出声。/p
卿云想着，想抬头看一眼，可眼怎么也不敢往上看。/p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是在看他吗？/p
隐约觉得有目光一直放在他脸上，卿云也没勇气抬头看，想要伸手拉被子，可手上却是药膏，最后只能反手挡了半边脸。/p
舒曼被卿云的动作惊到，恍了一会，看自己的胳膊还直愣愣伸着，忙收了回来。/p
暗觉自己失态，舒曼傻站了一会，还是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p
“那我……你早些歇息。”/p
完全忘了自己进来是干嘛的舒曼指了指外间，就要转身出去。/p
“你睡这里。”/p
卿云来不及多想就又伸手抓住了舒曼的袖子。/p
对上舒曼惊讶的目光，他垂眸避开她的目光，手指却攥得更紧。/p
他也只能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