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呈翼在某些时候,很识趣。
于微时那么说,可他并不敢真的上楼。
他跟丁婆婆在后廊打个招呼,然后就等着于微时下楼。
“小寻,都准备好了?”
“好了。”
“有几分把握?”
“十分。”寻呈翼自信很足。
丁婆婆就默默点头。
于微时跑下来后,丁婆婆说:“我去对门陆阿嬷哪里说说话,你们聊。”
“好。”
暗暗吸口气,定定神,于微时淡定的迎上寻呈翼似笑非笑的眼神,说:“朱轻还没来。一起等吧。”
“行呀。”
寻呈翼摆出两把椅子并排,先坐了。
于微时站了会,说:“我去洗葡萄。”
等她洗好水果出来,摆到小桌子上,不动声色将椅子移离寻呈翼身边,坐下看院中小景。
暮色越深,黑夜笼罩。
小院凉风轻拂,墙脚有夏虫鸣。隔墙,边大婶家不知为何,吵起来了。
‘叮’有微信进来,于微时低头看,是俞奇。
点开没回,索性收起手机,眼睛直直的正望前方。
“微微,明天,跟我一块?”还是寻呈翼打破沉寂。
于微时想都没想:“不去。”
寻呈翼轻笑:“好,再晚几天。哦,那块表,我帮你先收起来。”
“嗯,还是帮我退回去吧?”
“要还,也是你还。”
于微时没作声了。
过了会,她暗吸气,扭头,在黑夜里,明眸如星,望向寻呈翼:“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很麻烦?”
“不会呀。你怎么会这么说?”寻呈翼吃惊了。
“你看,这件事,本来因我而起,可我却完全无还手之力。还得靠你们帮我打回去……”
话未说完,寻呈翼就握着她的手,轻声:“微微,你不能这么想。如果你想亲自参与,那今晚就跟我一块去吧?”
“不。我不去。”于微时苦笑:“我只是感慨一下。其实我不去,才是正确的。”
寻呈翼张张嘴:“微微……”
“没事啦。你就当我矫情吧?就当我惹了个烂摊子,让你们费心收拾了。”
“哪有呀?这不是你惹来的……”
于微时拍拍他手,轻笑:“好了,其实我只是想问你,能订到春雨楼包厢吗?我请客。”
寻呈翼挑眉。
这哪跟哪?
“当我感谢你呀。我若是不破费,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吧……”寻呈翼轻皱眉。不喜欢她跟自己分得这么清。
于微时眼睛弯了弯:“嗯?”
寻呈翼一瞬间又改变主意,低声笑:“行。我去安排。”
“就这么说定了。再把小美和小楼总一块请过来。”
“可以。”寻呈翼低头,看向双手紧握之处。
这,算是成了吗?
握的这么久,她都没有抽回去,是默许了吧?
寻呈翼这一刻开始心花怒放了。
于微时瞄他一眼,猜到他在想什么,默默把手抽回去。
呃,高兴的太快了,寻呈翼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
“那个……寻呈翼,你是京市本地人吗?”于微时不在意的撩下头发。
“是呀。”
于微时似无意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
“哦,他们呀……”寻呈翼停顿下。
月亮早就升起,月光如水,加上廊下的灯,映衬的于微时粉面桃腮的,格外漂亮动人。
寻呈翼轻笑一声,认真:“我爸是……公务员。我妈是做生意的。”
这样的组合,双保险呀。
而且,应该很有钱吧?
于微时心里盘算了下,对自己不太妙。
“我们家,真正作主的是我爷爷。说一不二,很有威严。我爷爷最疼我。”寻呈翼低声:“虽然我常常跟他作对,不听他的话。可真正疼我的是爷爷。”
“那你奶奶呢?”
“前些年过世了。”
“抱歉。”于微时低声叹。
寻呈翼轻嗯了下:“我还有一个伯伯,三个叔叔和两个姑姑。我妈那边的亲戚,是两个舅舅,两个姨妈。海市的小姨跟我最亲。”
于微时咂舌:亲戚好多!
“同辈的话,兄弟姐妹蛮多。按我们寻家不分男女排起来,我其实只能排在第九位。所以家人长辈叫我小九。”寻呈翼交底似的一口气说完:“我不是独子。我有个哥哥。在国外,成家了。”
“哦。”
上次,寻呈翼也稍稍提了提自己的家人,不如这次详细。
于微时意外沉默。
这样的家族,在京市,?
“寻家在京市,经营的还算不错吧。我之所以来到海市,是因为长辈逼我做不喜欢的事。”寻呈翼泛泛带过,语气淡淡:“临出门时,爷爷放下狠话。说只要我踏出这个门,就要跟我断绝关系。”
“那你……”于微时扭头看向他。
寻呈翼笑了笑:“我早就想自立门户了。正好。反正我爷爷就是那么一说。等过年,我再回去,他也不会真赶我出来。”
于微时也抿嘴笑了。
这是寻呈翼的风格。
脸皮厚,有些无赖。性子率真,耿直。
难以想像,那样大家庭出来的男孩子,竟然还这么的直率。
“老实说,我们家,在我记忆中,不差钱。”寻呈翼干脆摊开说:“我对钱财也看得淡。开修理铺,是用心在经营。但赚不赚的,没怎么看重。”
“嗯。”于微时又抿抿嘴笑。
听得出来,这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