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关于崔钰的流言一直未停,但也没有闹到甚嚣尘上的地步。
李淳风向他问了好几次,可就是撬不开他的嘴,而云兮又咬死了冥魅当晚一直都在南薰殿,这样的说辞让事情成了一件无头公案,着实困扰了小胡子方术士许久。
孟姜本来是想借着这件事逗逗冥魅的,可才一踏入南薰殿,便被女子先揶揄了一句,“自己送出去了么?那块木头可是被你拿下了?”
叫她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南薰殿的几个姑娘见状即刻来了精神,笑着将她团团围住,非要让她将七夕夜的事情讲给大家听。
“那可是最偏僻的宫室了,很少有人去的,你们两个若真在那,颠鸾倒凤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冥魅将新制的香点上,殿中明明没有风,可袅袅的香烟还是全都飘向了一旁的象牙鸟笼里,就像是被那些自放进去就一直娇艳盛放的花吸走了一样。
“才才没有呢。”语塞着否认道,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那姐姐呢,崔尚书那夜是和姐姐在一起,还是和别的什么人呢?”
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冥魅勾勾手将孟姜叫到身边,“想知道?那我们交换啊。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就告诉你那晚崔钰身边的人是谁。”
云兮和灼灼蓁蓁坐在一旁笑得合不上嘴,捧着一盒子点心像是在茶楼等着听戏文儿的看官。
“我”嗫着唇,孟姜下了下决心道,“我亲了他。”
“哦”几个人异口同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燃起的火折子,把少女的脸烧的更红了。
“那你呢,你在做什么,云兮呢,你那日和李大人呢?”指着她们两个问到,孟姜想着一会儿一定也要嘲笑回来。
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贺云兮摊摊手道,“我和他给人算了半日的命,赚了很多钱呢。这不,从桂云楼买了好些糕点回来,你要吃么?”
冥魅摇着扇子,故作平静地说到,“七夕那日跟崔钰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只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我失了术法,是他送我回来的,不信你可以问灼灼。”
点了点头,小丫鬟尚未咽下嘴里的吃食,鼓着腮帮子替冥魅作证。
虽然做没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可是没见到的事情也不能胡说是不是。公主一直教育她,凡事要讲究证据。
被她们两人噎得没了话,孟姜气鼓鼓的,一脸怨念。
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冥魅笑着哄道,“那那个木头呢,有没有说什么?”
感觉到她倏地泄了气,小姑娘摇了摇头,“没有,”转念想了下,孟姜的声音又小了点,“我亲完他就跑了。”
所以也不能怪人家没有回应,她根本没有给魍魉时间嘛。
云兮闻言失落得不行,戳了戳她的脑袋道,“那岂不是白让人占便宜了。”
抬头看了看她,孟姜一脸无辜地回了一句,“不是的,吃亏的是他,不是我。”
几个人复又笑作一团,冥魅想着过几日还是要把那人叫回来一趟,这小丫头一片痴心,对方到底怎么想的,她总要问问清楚。
七月半,地府之门大开。
泰山府内,幽蓝的烛火使得本就阴暗的宫室更显清冷。
知道冥魅素来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所以今日府君的生辰宴便设在了新建好的那座宫室里。
兄妹两人的生日都是这一日,虽然不是同一年,但却恰巧都是中元节。
老府君当时还说,有这样的牵绊在,二人怕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的。
彼时冥彻尚小,可听父亲这样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看着襁褓之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他只想着一辈子都不要和妹妹分开。
谢必安一早就吩咐膳房备好了冥魅爱吃的菜色,凡间要过三百六十五年才得仙界一年,想来上次二人过生辰的时候,帝姬还不认识崔钰呢。
冥府的仆从端着膳食排成长长的一队,跟着白无常止步在“一梦华胥”之外,这是府君取的名字,传说黄帝曾梦中游华胥之国,那里国无帅长,民无嗜欲,无夭殇,无爱憎,无利害,是真正的仙境。
府君告诉过他,自己想建立的泰山府,便是如华胥国一般,让所有亡灵都能真的感受极乐,获得平静。
也让冥魅能够喜欢上泰山府,不再眷恋人间。
想起以前,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谢必安摇了摇头,若不是被那个凡人横插了一脚,估摸着府君已经和帝姬成婚了吧。毕竟,这已经是冥魅及笄后的第二年了。
魍魉在门外候着,知道这些阴兵受不了一梦华胥周围的阳光,便让手下人将那些菜接了过去。
白无常拱手道了句,“今日鬼门大开,我和老黑还要去前面盯着点,这边就有劳您了。”
点了点头,待谢必安走后,魍魉才转身走进殿中。
穿过富丽堂皇的前厅,庭院里养着许多奇花异草,那些花儿四季盛放,美则美矣,却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他其实很想告诉府君,冥魅是绝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哪怕她也会用法力维持凡间花草的生命,可对这些仙草却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只爱凡尘那些世俗热闹,不爱这些脱离了轮回的大彻大悟,用女子的话说,这些景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走进一处宫室,房间背后是一汪清潭,里面种满了荷花,偶尔还有几只白鹤会出现在岸边。冥彻坐在庑廊上,看着眼前碧波微漾的景色,默默对来人说到,“还没回来么?”
摇了摇头,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