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彻将墨璃带回泰山府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冥魅耳朵里。像是遮天的浓云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阳光倾泻而出,她享受着这拨云见日的喜悦感,笑容比面前的奶酥更甜。
临近过年,南薰殿里赏给下人的红封比去年足足添了一倍,以灼灼和蓁蓁为首的一干仆众个个儿喜上眉梢,还以为公主是因为婚期将至所以如此厚待宫人。
连崔钰来的时候都被人千恩万谢的,搞得他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那么高兴?”
“我哥”正要把泰山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却忽然看见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少年。
嘉志偷偷打量着南薰殿的一切,见房间里放了许多精致的象牙鸟笼,笼子里牡丹海棠相映成趣,倒把花厅正中间熏炉里的香气盖过去了。
可眼下是冬天,满长安内除了梅花,哪有这些富贵娇气的花卉。可见汝南公主在宫中受尽陛下宠爱,才能让南薰殿这样四季如春。
少年正啧啧地在心里感叹着,冷不防撞上了冥魅的目光,吓得马上又把头低下去了。
“你这小书童怎么总是战战兢兢的,是不是你平日里管他管的太严了?”撑着下巴看着嘉志,冥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过来,不用怕的。”
看了一眼崔钰,嘉志小心地走过去行了个礼道,“公主金安。”
“你怎么来了?是和你家大人有什么要紧事么?”抓了一把酥糖揶在嘉志手里,冥魅只当是在哄小孩子。
“谢谢谢公主,我今日是陪大人给公主送礼的。”
因着冥魅现在的身份,六礼中的一些流程和平常人家婚嫁时的略有不同。陛下下旨赐婚,之前的纳采和纳征崔家几乎都只是象征性的送了雁来,既取其按时令南北迁徙,顺阴阳往来,又因为大雁对爱情忠诚,祝二人能永结同心。
而问名一项则是由着太常寺卜算,和当初与尉迟宝琳的相冲不同,李淳风给二人算出的则是上上大吉。
前面三礼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纳征,请期,再然后就可成婚了。
两人的婚期一早便算好了,所以请期也不过是走个形式。故而冥魅以为纳征这一项也一并免去了,却没想到崔钰还是带了聘礼来。
“什么东西?拿来给我瞧瞧。”放下手中的热茶盏,冥魅有些好奇他会送什么过来。
当年他给长孙蓉嫣送了什么聘礼自己并不清楚,但单看那柄雕花的珊瑚如意就知道崔府给出的礼单必定十分丰厚,这样一想,她心里便多出了一些比较感来。
“很多,我叫人一样一样抬进来给公主看吧。”嘉志一提到那些东西,脸上便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将手里的糖放到桌上,出门把人招呼了进来。
一个个小厮手捧着各式的漆盒站在冥魅面前,少年一边将盒子逐一打开,一边介绍着,“这盒是耳坠子,这盒是玉佩,这盒是头花,这盒是珠钗外面还有各色的罗衫襦裙和布匹,公主可以等一会儿得闲了再慢慢看。”
“哦,对了,还有这些,”走到最后一个人身边将他手里的盒子打开,一叠书册映入冥魅眼中,“这是府上的田产、房契,公主看看有哪里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都是少爷亲自挑的,比之前夫人给长孙小姐的多好多。”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这是吴伯临出门前特意嘱咐的。
“这这些都是给我的?”冥魅被他这些东西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转过来看看灼灼,结果发现这小丫头正双眼放光,盯着那些珠钗首饰笑得嘴都歪了。
“公主,这不是前几日送来的画像里画着的珠钗么?大人竟然让人做出来了,可真好看呢。”青玉雕凤的发钗精致夺目,和自己小像上戴的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这个也是画里有的,合着大人那日送来的画里还有这样的名堂呢。”小丫头对着那些聘礼啧啧称奇,引得整个南薰殿的丫鬟都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原来他并不怕麻烦,他愿意给她画满头的珠翠,还舍得花时间花金钱将那些再一样一样做出来。
“不止这些,还有许多古董字画、名贵药材、古玩瓷器什么的,都放在陛下给您在府中新建的宅院里”
想来他家少爷几乎把全副身家都拱手送给公主了,自己当真是半点都没留呢。
闻言,冥魅忽然疑惑地问到,“宅院?什么宅院?我上次去怎么没看到”
只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自己去过崔府的事情说了出来,着实有些难为情。
嘉志见状,激灵地接话到,“多谢公主前几日去探望小的,小的住在偏房,公主没看见新宅院也是正常,那地方是扩建出来的,就在最里面的院落后又加盖了一进,因为临近街市,少爷特意让人盖了看街楼,给公主解闷用。”
“嘉志,”从进屋后便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忽然打断了自己的书童,崔钰见他越说越多,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抖了出来,把自己要留给她的惊喜也一并提前透露了,“东西放下吧,你在外面等我。”
“好。”笑嘻嘻地摸了摸脑袋,少年正想出去,却被冥魅一把拉住了。
“等一等,”她看了一眼灼灼,小丫头马上心领神会地从袖子里掏出好几个厚厚的红封塞给嘉志,“这是赏给你们的,外面天冷,辛苦大家走这一趟。”
明显比刚才接到糖时更欢喜,一行人谢过冥魅,便放下东西走出去了。
殿中一时就只剩她和崔